心中始終認定自家丫頭是在為華澤涵自責,易少寒縱然心頭為此悶悶不樂,卻還是耐著性子安撫著她。
“如果一定要判斷出個錯了的人,那麼也隻會是我這個從最開始就執意強占了你的‘罪魁禍首’,而你絕對是沒有錯的。我的隱兒乖寶兒,記住了麼?有錯,也都是我的錯,你完全不必覺得有半點自責……”
易少寒輕柔但不失堅定地捧起懷中深埋的水嫩嬌顏,寵溺憐愛地親了又親。
隻是想讓她更加安心。
“我以前從沒想過我的親生父親,竟然會是顧叔叔……少寒,你說,如果你某天發現,你現在的父親並不是你的親生父親,會怎麼樣?”
“你今天怎麼淨問些怪問題?什麼我爸如果不是我親爸?好吧……小隱兒,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有陰影,這樣說吧,如果你的假設成立,我首先會去弄清為什麼我的父親不是我的親生父親。但無論是誰的過錯,在我看來養育之恩遠大於生育之恩,所以隻要我爸還肯認我這個兒子的話,我便依然會認定他就是我親生父親。”
之前幾個月見不到她也就罷了,這些天整日都有她在身邊晃不說,夜夜還都能擁著溫軟滿懷入睡,易少寒一直強忍著。
她總拿他身上的傷說事,而他也不願強迫好不容易才想通了又肯留在自己身邊的她,因此他便再沒有與她過分親近過。
滿腦子隻想著如何要她的易少寒,哪裏還能注意到她問題中掩不住的古怪?
隻是敷衍的回答了幾聲,便又沉浸在她的美色裏了。
聽到易少寒那因急色,而分不清有幾分可信度的回答後,聶隱卻不由得放鬆幾分。
如果事實真如她猜想那般糟糕的話,他能夠依然堅守原本的一切,也許不失為一種最好的選擇。
因為一直在想事情,聶隱好半晌才意識到他的滿頭大汗,可能是適才的連串動作牽扯到了他身上的傷口,於是她飄遠的神思霎時被抽回幾縷來。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呢,不要動……”
病房內雖沒有開燈,但午後的陽光將室內照得無比通透、明亮。
斜斜的溫暖光輝照耀下,坐在易少寒身上的聶隱本能地挺起柔軟腰身,細膩雪白小臉被映出層流動的瑩白光暈。再加上那滿頭自然散落的烏黑秀發,愈加襯得她清媚的惑人至極。
易少寒的視線變得越來越火熱……察覺到他的異樣,聶隱急忙從他腿上站起來,收拾好病床上下的淩亂,聶隱又跑去打開窗子通風換氣,讓室外夾雜著花草芬芳的新鮮空氣,來驅散滿室的曖昧氣息。
不得不說,醫護人員對於VIP病房患者的服務,向來積極得緊。
聶隱這邊才剛剛打掃好,前來換藥、打點滴的醫生護士們便已然魚貫而入。
想必見慣了醫院裏冰冷和不耐煩麵孔的普通患者們,一定無法想像,在麵對易氏總裁時,那些俏麗小護士精心妝點過的小臉兒上綻開的,是何其人比花嬌的明豔笑靨。
俏護士們在護士長的代領下一到,病房裏立時鶯聲燕語一片,滿滿的春意盎然。
剛回到中心醫院時,聶隱就注意到來撒旦男病房的護士們,總能把單調的白衣天使工作服,穿出各種製服的味道來。
明明應該是統一規格比例的連衣裙,但就是有的穿成了模特兒式,有的穿成了超短裙的心跳式,當真讓她大開眼界。
但是,最近這些年輕漂亮的小護士們,卻似乎又集體換了戰術,走起清純路線來。
聯想起之前在電梯中無意旁聽到的內容,聶隱不由得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著裝風格,忽然就有了幾分頓悟。
不過她就算暫時休學,到底還是實打實身在象牙塔裏的學生,而且是純粹憑天性喜好才總是這般清湯寡水的模樣的,她們故意勉強的學起來,難道就不怕弄巧成拙麼?
也不知是不是應了她心中猜想,稍早前還無下限地纏著她求歡不止的某人,此時卻已換上副慣常的冰山冷臉,尤其是在某護士利用職權之便,故意用柔軟的身子靠近他時,易少寒更是無聲地散發出冰封百裏的戾氣來。
“易先生,您的身體素質真好,我還從沒見過像您受那麼重的傷,卻能恢複這麼神速的人呢!”
趁著負責替易少寒換手臂與胸前傷藥的便利,大半個身子都主動偎進他懷裏的俏護士,正是早上在電梯裏口無遮攔地大倒嫉妒苦水的那個。
“從今天開始,我身上的藥不用你們換了,你們隻要每天來一個人送藥過來就行了。”
僅僅看著她的手伸過來準備解他的上衣扣子,易少寒便厭惡得皺起眉心冷聲阻止,而且還直接斷了這些小護士以後的“福利”。
若換成是給別的病房患者換藥,這班美女小護士們相斥推委還來不及,但若說給易總裁換藥,就立即變成了一項爭先恐後的美差。
以至於發展到後來,未免小丫頭們爭到頭破血流,護士長不得不安排了公平公正的“輪換表”。
因而易少寒此言一出,不僅正暗流口水準備脫他上衣的那名護士愕然怔住,其他忙別的事情的俏護士們也齊齊愣了。
“隱兒,過來,你現在就學著給我換藥。有你在,我不想再讓其他任何人碰我。”
作為冷厲絕情出名的大男人,易少寒這番話聽來著實有些雷人,若是換作與他多有來往的人聽了隻怕要驚掉下巴。
但效果卻也最為直觀驚人,頃刻間便讓在場所有人都清楚明白——隻有聶隱才是對他而言惟一特別的存在。
任百花嬌豔,他隻願悉心灌溉她這一朵花開。
任弱水三千,他隻取她一瓢清水。
任紅塵萬丈,他隻會愛戀專寵她一人……
瞬間接受到眾護士羨慕嫉妒恨目光淩遲的聶隱,暫時還沒能意識到撒旦男當眾說這番話的深層用意,隻是怨念他怎麼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思說這些酸話?
不過就算尷尬得如芒在背,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然習慣對這位霸道病人言聽計從,所以在聽到他召喚後,縱然硬著頭皮還是慢吞吞地走到他麵前。
“看著別的女人脫你老公衣服,你都不會覺得吃醋麼?”
直到他的隱妞兒走近,易少寒臉上的寒霜才略略消融了幾分,用不算太大,卻也足夠她和還僵在一旁的護士聽見的聲音,故意逗弄著她。
“你……你胡說什麼呢?這裏是醫院啊,人家脫你衣服隻是工作需要,又不是那個……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胡攪蠻纏,越來越無理取鬧了!”
鬧了個大紅臉的聶隱有些惱羞成怒,但又不好意思提高的聲線,使得讓她低聲的報怨,怎麼聽怎麼有些曖昧的嬌嗔味道。
“好吧,就算你不在意,我也沒辦法不在意。我越來越發現除了你,我再不想碰任何女人了。”
雖然這遲鈍傻丫頭的話有些氣人,但易少寒卻又愛煞了她麵紅耳赤的嬌羞模樣,還有以前不太可能會顯露的嬌嗔語氣,無一不撩撥著他心底最柔軟的那一根弦。
任聶隱當下有些罷工的小腦袋再如何遲鈍,當下也聽得出易少寒這段話,大半都是說給那些對他心懷不軌的護士們聽的。
這一認知,讓她不由得心頭一暖,似被注出了汩汩春水般,柔軟甜蜜得一塌糊塗。
“其實……其實我也不想你被別的女人碰……”
為了配合他的惡趣味,聶隱紅著臉低下頭喃喃吐出這樣一句,惹得撒旦男當即抑不住輕笑出聲,無限寵溺地抬手摸了摸她頭頂。
眾護士在愕然、震驚、嫉妒等一係列急速變化的情緒轉換完畢後,紛紛重又扯開獻媚示好的微笑。
隻是那看似美豔依然的笑容裏,難免都透出些許尷尬與落寞,以及挖牆角、搶奪金龜婿失敗帶來的絕望感。
易少寒的話雖是故意說給那些護士聽的,但也著實是他的心裏話,所以他也當真讓聶隱學著為他換藥。
就算隱妞兒生疏笨拙的動作,總會多少觸痛他的傷口,但是看著她為自己而認真學習的專注模樣,以及不小心碰到他傷口時,又是緊張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的樣子,他便覺得痛死都值得了。
直到用了比平時長了將近兩倍的時間,聶隱在俏護士耐心快要徹底耗盡時,終於勉勉強強給撒旦男重新包紮好傷口,再次穿回病號服上衣。
醫護人員如來時般魚貫地退了出去,他掃盡冰冷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她卻沒能察覺到他俊顏上惑人的傻笑,因適才為他換藥時的緊張造成的汗濕背脊,單薄的春衫粘粘地貼在身上,弄得好不舒服地苦著臉。
“隱兒寶貝,看來這些天就隻能辛苦你了。放心,你老公我一定會盡快好起來,等出院後,我還是會像以前一樣……不,我會比前對你更好的!”
將正要走開的隱妞兒拉進懷裏,易少寒笑得滿室流光溢彩,但又不失鄭重其事地向她許諾著。
“我們別說結婚了,連訂婚都沒有過,你卻一口一個‘老公’的自居,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呢!”
聶隱都已經記不清這是今天她第幾次羞紅臉了,本想扭過頭不看他,無奈他溫柔的鉗製太過堅定牢固,逼得她隻能選擇仰頭隱藏緋色。
“喲,我的小隱兒,難道是在怪我沒有向你求婚麼?就這麼急著嫁給我?”
易少寒故意扭曲隱妞的意思,如願換來她攥緊粉拳對他沒頭沒腦的一頓“毒打”泄憤,他不僅絲毫沒覺得疼,反而被她碰觸到的地方都異樣地微癢著。
她真是他的特效藥啊。
“寶貝,等我好了,咱們就結婚。”
不是尋問試探,霸道如易少寒,直接單方麵便初定了兩人的“婚期”,惹得聶隱滿心甜蜜之餘又有些不甘憤懣。
“哼,誰說過要嫁給你了?”
於是乎,被人牢牢困在懷抱裏的聶隱,沒什麼氣勢可言地反駁了這樣一句。
“你的小花兒都為我盛開了,不嫁給我,還想嫁給誰?”
聲音裏都透出邪魅欲色的易少寒,卻故意露出凶巴巴的樣子作威脅狀。
“討厭!你這人怎麼,怎麼總是……”
聶隱被他的突然襲擊搞得手忙腳亂,扭動著身子掙紮逃脫,可是他才吃痛般地“嘶”了一聲蹙起眉頭,她便泄氣地不敢再有大動作了。
可憐的某隻隱小花,縱然隱隱猜到他可能故意裝痛來牽製她,卻還是不得不妥協,生怕真的扯痛他身上的傷。
“隱兒寶貝,我要好好灌溉你的小花兒,讓她為我綻放出最美的花朵……”
如夢似幻的情話綿綿間,意亂情迷的隱小花徹底放棄了抵抗的念頭,任某“花匠”將她的花兒培育得盛開如霞,綻放出美豔不可方物的清麗色澤……
誠如美麗的俏護士所言,易少寒的身體素質著實優良,到得五月中旬時便可以出院,剩餘治療隻要定時回醫院做後期複健就可以了。
易家大少爺出院這天,除了易誠以外,歐婉秋、易雅與顧文軒、周薦言等人悉數到場。
這麼多人外加各自帶的助理一起忙裏忙外的,本就用不到聶隱做什麼,更何況某人還霸道地把她困在懷裏,根本不準她離開。
“少寒,再過幾天就是你爸爸的七十大壽,你現在行動又還不是太方便,不如先搬回老宅住吧?”
自從聶隱回來時發生的那次不愉快後,歐婉秋再麵對兒子時就有些小心翼翼,總是副已經好好反省過的樣子,也不知是否真的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
“我無所謂,反正做什麼也都有人照顧,住哪裏其實都差不多。隱兒,你想回哪裏?”
易少寒把選擇權交給聶隱,無疑是在向母親及在場的其他人明示,自己對她已然何其看重。
“啊?我……”
可聶隱卻被他的問題難住了,就她本心而言,自是不想回到關係較為複雜的易家老宅,可是歐婉秋話都已經說到那個份兒上,又有易誠的七十大壽做鋪墊,她又哪裏說得出拒絕的話來呢?
就在這時,VIP病房恰巧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算是暫時化解了聶隱的尷尬。
不過,看清來人時,卻惹得她和病房內的所有人,都陷入更為尷尬的,麵麵相覷的沉默局麵。
“表哥,聽我爸說你今天出院,我就跟著一起過來看看。”
僅僅一個月不見,華澤涵竟然比之前又清瘦了幾分,不過爾雅俊顏上的笑容卻恍惚如昔,就好像他與他們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多謝。”
若比起隱藏情緒的功夫,易少寒自然不比麵前尚顯青澀的表弟差,不過懷裏的人兒驟然緊繃起來的小身板,還是讓他微眯的眼底泄露出絲縷寒意。
“少寒哪,你的腿恢複得足夠好了嗎?可不要因為老易過壽,就勉強提早出院哪。這次的車禍,你雙腿傷得最重,要是不仔細慎重一些的話,萬一留下什麼後遺症可就不好了。”
不同於兒子與外甥間的暗潮洶湧,華茂春無論目光還是言辭間流露出來的,都是極為真切的關心。
“姨父敬請放心,就算我不知道在意自己,為了我家隱兒日後的終身幸福著想,也必須得在意自己不是?”
說話間,易少寒還故意緊了緊懷抱,無比自然親昵地在懷中人兒額頭印上一吻。
刻意低著頭的聶隱,依稀聽到某種骨骼收緊的哢哢聲,想來應該是誰將垂在腿邊的雙拳攥得過緊所造成的聲響吧。
感受到一道熾烈灼人的視線投來,她不由得縮了縮身子,放任自己躲藏在易少寒懷裏,鴕鳥般將頭埋得更低。
華茂春哪裏看不出,自家兒子深情款款的掃過聶隱後,再看向外甥時眼裏幾乎要噴出火來的憤怒?趕忙打了個哈哈把適才的話題岔過去,張羅著把收拾好的行李往樓下停車場的車裏送。
其實VIP病房裏應有盡有,好些物件在這裏用過後依易少寒的身份,也不會巴巴地再收拾起來帶回家,所以哪怕再加上聶隱的行李,兩人也沒有多少東西好折騰的。再加上幫忙的人實在太多,沒多久出院手續等也都辦好,隻是仍然沒人知道到底要把易大少爺他們送到哪裏去。
“媽,你們先回去吧,過幾天就是我爸大壽,家裏肯定忙得很,我就不去添亂了。”
最終還是易少寒親自發話,他知道聶隱不喜歡太複雜的人際關係,所以之前問也隻是為了當眾表明自己對她的珍視態度,並沒有想過真要回老宅。
“而且,等我徹底脫離這雙拐杖後,你們也差不多又要開始忙著張羅我跟小隱結婚的事情了。”
易少寒狀似雲淡風清後補的一句,卻猶如一枚核彈在VIP病房裏炸來,轟得毫無防備的眾人目瞪口呆,好像無法聽懂他到底在說哪種語言。
“你……小隱,你真的要嫁給他嗎?”
最先醒悟過來的是華澤涵,他那故作鎮定的麵具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碎,望向聶隱的微紅雙眼,都泛起水亮星芒。
“表弟,我現在說出來,就是為了規勸你,不要再試圖做小隱的‘備胎’。我,是絕不會讓她有用到你的機會的!”
先前還看著一屋子人的麵子上,稍稍掩些鋒芒的易少寒,見華澤涵上前試圖拉起聶隱,立時露出本性中的一針見血,毫不留情的淩厲話鋒,讓旁觀的人聽來都不由得背脊生寒。
“是,我是甘願做小隱的‘備胎’,那又怎樣?你之前還不是信誓旦旦地說能照顧好她嗎?結果呢?她跟你這種人在一起,終究隻會落得一身的傷!”
華澤涵也被刺激得徹底撕去所有偽裝,同樣還是泛紅的眼眶,但麵對情敵時所迸射出的視線,卻如利箭般尖銳。
“夠了,你們兄弟倆在病房裏為個女人這樣爭吵,像什麼樣子?”
眼看著兩兄弟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華茂春臉上的笑容盡數化為肅厲,眉頭緊鎖地橫在兩人中間。
同時歐婉秋與易雅等人見狀,也紛紛上前各自勸說,但惟有顧文軒緊張地站到女兒身邊,除了他以外,幾乎在場其他人看向聶隱的目光,都多少帶了種看待紅顏禍水的怨念。
“不是的澤涵哥,我真的沒有當你是什麼‘備胎’。”
沉默良久的聶隱也紅了眼眶,避無可避之下,她隻能選擇麵對這樣的尷尬。
“我真的沒有辦法……說句真心話,如果沒有少寒的出現,也許我現在已經是你的未婚妻了。可是感情的事情就是這樣的,不會因為我們的個人意願就……總之,對不起,澤涵哥,這世上我最不願傷害的人就是你,可是偏偏……”
眼淚止不住地落下,聶隱越心急就越是有些語無倫次,到最後已然哽咽得難以成言。
“小隱,你別哭,我明白,我沒有怪你,真的沒有怪你。”
一見她落淚,華澤涵的脾氣立時消散得無影無蹤,本能地便要上前將他視若珍寶般憐惜了十年的小丫頭攬進懷裏。
可是,他終究遲了一步,終究不及現在更加名正言順站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的行動迅速,終究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擁進另一個懷抱。
“沒事了寶貝,你沒做錯什麼,要說有錯,也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易少寒當下的心情十分複雜,對於聶隱哭著向華澤涵解釋,他又是生氣又是心酸又是無奈又是心疼,這世上也就這個讓人頭疼的小女人,能讓他同時暴發出如此多的複雜情緒了。
“華澤涵,你如果真不怪小隱,真不想讓她再難過,以後就給我離她越遠越好!至於你心中有什麼怨氣憤恨,盡管衝我來就是了,我易少寒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逃避懼怕麵對你的怨恨。”
將他的心肝寶貝緊緊護在懷裏後,易少寒才重又冷冷看向麵色恨厲的表弟,縱橫商場令人聞風喪膽的撒旦一麵盡顯。
“好了好了,你們表兄弟之間何必鬧成這樣呢?手續什麼的也都辦好了,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醫院吧,這又不是什麼值得長待的好地方。”
歐婉秋也站出來做和事老,在眾人難以發現的角度,她還極其幽怨地瞥了華茂春一眼。
易雅自然也幫著張羅盡快離開,畢竟兒女情長這些事最難分辨清楚,就算讓他們表兄弟倆在這裏繼續吵下去,最後也吵不出個結果,反倒讓他們這些人更加難做。
顧文軒沒有去別的事,隻是心疼地守著女兒,躊躇半晌才輕輕柔柔地出聲勸道:“小隱,不如你先跟爸爸回家住一陣子吧,你跟少寒的婚事不是小事,我們總是要一起好好商量商量再作定奪才妥當。”
情緒有些失控的聶隱還不及回應,冷著冰山臉的易少寒已經不耐地代她拒絕。
“姐夫,聶隱我是娶定了,所以你們其實也沒有什麼好商量的。至於婚禮的事情,依小隱的性子想來也不會在意,我自會安排專業團隊去處理好一切,到時候您和姐姐要是有什麼想法,大可以跟團隊去好好商量。”
連人家父親的權力都給剝奪了,易少寒骨子裏的霸道為聶隱可謂已然展露得淋漓盡致,就算手上還必須依靠拐杖才能長時間站立,他那王者般殺伐果決的強大氣場,還是足以震懾滿定子的精英。
“易少寒,你憑你代替小隱決定一切?你懂不懂尊重她的意願?”
見他連顧文軒的話都不聽,華澤涵再次壓不住火地往前衝,卻被華茂春死死拉住。
“澤涵說得不錯,少寒,你總應該聽聽小隱的意願。”
顧文軒早在女兒重回到妻弟身邊時,就已經預料到早晚會有今天這樣的場麵,所以就算剛剛被頂撞,依然還能保持著慣有的溫文儒雅。
“嗬,真是笑話!你們不是都自詡很了解小隱麼?我如果不懂得尊重她,你們覺得她現在會選擇躲在我的懷裏麼?”
他恨不能都把隱妞兒護在心尖尖上了,怎麼可能會不尊重她?
當下這種情況,如果他不盡快果斷處理好一切,才會讓情緒幾近失控的她更加痛苦吧?
易少寒看著優雅風度不再,赤紅著眼睛咄咄逼人的華澤涵,不由得冷笑出聲。
逃避了一個月後,再次麵對華澤涵時,聶隱以為自己又要像過去一樣脆弱地情緒全線崩潰。
可是當她落入那個熟悉的懷抱,嗅著讓那熟悉的幹爽氣息,聽著那熟悉的強勁心跳,她竟奇異地漸漸安下心來。
不知從何時起,最讓她感到安心的竟然已經不是自己龜殼裏的小世界,而是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