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很難過,心裏隻有他(3 / 3)

僅僅過去幾個月,在別人看不到的時候,心中早已恨上了她的易少寒,就沒少冷言冷語地傷她,隻是她始終以為聶隱必然一去不會再回來,才裝傻充愣地隻作不覺。

可是現在……

眼睜睜看著明明自己滿身是傷,卻還是把聶隱如珠如寶般緊緊護在懷裏的易少寒,慕容嬌隻覺得胸口被他狠狠剜開的那巨大傷口裏,空洞洞地正被灌著冷風。

“少寒,你怎麼能……哎,反正我是把嬌嬌當成惟一的未來兒媳看待的,你這麼大人了,再任性也要有個限度不是?不過你現在傷還沒好,媽可以不管你,等你自己想通再說。”

歐婉秋雖然一心想幫著慕容嬌,但在對上兒子眼中的決絕狠厲時,也不由得心頭一陣發寒,識時務地軟下了些語氣態度。

“媽,你把她當未來兒媳,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不想易少寒對於母親後半段的示弱,卻依然無動於衷,推開母親的手,隻是虛借著幾分聶隱攙扶的力道,自行坐到剛剛安排周薦言又去取來的新輪椅上,再明顯不過地拒絕了她們的“好意”。

完全沒想到兒子竟然會如此直接地頂撞自己,過去幾個月裏已經找回易家主母風範,甚至已經漸漸遺忘自己之前所犯過錯誤的歐婉秋,一時間又是傷心難過、又是委屈難言,微微紅了眼眶,作勢便要將對立目標轉向始終沉默不語的聶隱。

隻是已然徹底清醒過來的易少寒,這次哪裏還會容得任何人傷害聶隱?

“好了媽,慕容小姐不必再來,你這些日子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我這裏以後就不需要你照顧了。這段時間家裏發生的事太多,所以好些事都一時顧不上處理,現在總算暫且都安穩下來,想必父親也有很多話想跟你好好聊一聊的。”

易少寒的話其實依然都沒有挑明了說,這算是他為母親所保留的尊重底線,因此歐婉秋隻要還沒衝動到暈了頭,便不會聽不出來這話中深意。

但越是聽得明白,她的心卻是涼涼地發疼。

那是她惟一的寶貝兒子啊,不僅冷口冷麵地說不再需要她照顧,竟然為了個女人反過來威脅她?

任是哪位為人母者聽自家骨肉這樣對自己說話,都會傷心到無以複加吧?

可是這一切又怪得了誰呢?

歸根結底,終究還是隻能怪她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別說是直到目送他們走進醫院都還僵在原地的歐婉秋與慕容嬌了,剛剛在旁親眼目睹易少寒那般決絕姿態的聶隱,心頭都止不住陣陣驚跳著,哪怕他那樣駭人的冷厲模樣並不是對著自己的,還是讓她忍不住有些心有餘悸之感。

這男人果然心狠至極啊!

其實她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她有多狠,但怎麼發展到最後,竟然就把自己的心,遺失在這位撒旦的身上了呢?

是從什麼時候起,他不會再對自己那般狠心的?又是從什麼時候起,他決定要把她從“臨時情婦”,升級到“未來老婆”的?

一路回到VIP病房,看著眼前一切依稀如昨,轉瞬間卻已然人事全非般的滄桑感,讓聶隱心中積蓄了許多許多的問題想要問。但是礙於還有周薦言和其他醫護人員在場,她始終抿著唇瓣保持沉默。

其實同樣一直在隱忍的不僅僅隻是聶隱,還有回到病房後,便被醫院強製性仔細檢查一番的易少寒。

直到醫生確定他的突然“逃院”並沒有造成太大問題,讓護士給打了針、吃了藥後,VIP病房裏總算漸漸恢複清靜。

最後離開的,自然是慣常最有眼力見兒的周薦言,在為房間裏那對“再次破鏡重圓”的男女帶上門時,他那複雜淚光閃閃的眼底,掩不住濃濃的羨慕之情。

哎,他到底要熬到何年何月,才能跟他的飄飄言歸於好呢?

總算等到病房裏隻剩下彼此,聶隱正準備把心中千頭萬緒的問題一股腦地吐出,不想還有人比她更急。

易少寒也不管手背上還輸著液,用惟一活動自如的手臂一把將聶隱拉進懷裏,銜住她剛剛吐出半節驚呼的唇瓣,如饑似渴地便先吻了個昏天暗地。

且不說周薦言還遙遙守在外麵,即便換作平時,除了每天定時的例行查房,沒有得到易少寒允許的話,醫護人員也不會隨意進出這間VIP病房。

因此,抱得美人歸的易少,自然可以在此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

但是聶隱那副憔悴的小模樣,還是讓他感到很心痛。霎時便不舍得再對她任意放縱獸欲,心疼得擰起眉心,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極盡所能地去安撫疼惜。

“寒,你不在意我身體上的疤痕嗎?”聶隱看著容顏較好的易少寒,有些不安,他那麼優秀,有那麼多女孩喜歡,而自己滿身的傷痕,感覺自己好像不配他了。

“傻丫頭,你如果真那麼在意這些傷痕,過些日子我去找最好的外科醫生、整形醫生來給你治療,保證半點疤痕不留,把你完完整整地變回原本的完美無暇,這樣總行了吧?”

看著她軟軟地窩在自己懷裏掉眼淚,易少寒連繼續逗她的心都沒了,邊細細吻去她的淚痕邊想辦法哄勸。

“你真的不在乎麼?”

“在乎什麼?”

“……”

“那你在不在乎我臉上、身上的傷痕呢?在不在乎,我可能以後都會落下殘疾,甚至無法正常走路?”

聶隱眨著水霧迷蒙的氤氳淚眼,徐徐抬起頭來,看著麵前同樣還殘留著疤痕的俊顏,很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有一種人,看似對什麼事都淡淡的不在乎,看似對什麼人都可有可無,從不會輕易走近某個人,也不習慣被任何人探知真正心事。

這種人往往會讓人覺得難以親近,就算相處很久,卻仍覺得自己並沒有被其完全接受,於是以為可能這個人就是天性如此,生來就是淡漠的性子。

其實,這種人往往是因為怕受到傷害才拒絕與任何人過分接近,他們不過是以習冷漠的保護色保護自己。

他們因為怕受傷,所以才拒人於千裏之外,寧願被扣上薄情寡淡的帽子。

甚至於,久而久之,他們自己都覺得自己就是這樣的人,不需要別人懂得珍視,不需要別人在乎疼惜,也沒什麼是放不下的。

然而,這種人若是有朝一日當真動了心、動了情,便也會異於尋常地執著堅定。

聶隱顯然就是這種人,過去十年裏,她沒有真正接受過任何人,哪怕是溫潤嗬護、悉心研究了她十年的華澤涵,也未能真正走進她的心裏去。

所以她才會一次又一次被易少寒“搶走”,從身到心,被掠奪得徹底。

經過車禍後幾個月的經曆與時間沉澱,她已經確定自己愛易少寒到無法自拔,更值得慶幸的是他也同樣愛著自己。

所以隻要他們的心是緊緊相依的,其他的事情她都不在乎。

聶隱一直就不是個尋常女子,在意的東西也一直與普通姑娘不同,所以對於他身上的傷痕甚至是殘疾,她都不會在意。

同時,她也霎時明白,他待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如若他像歐婉秋所說的那般在意她容貌被毀,或是其他種種荊棘阻礙,又怎麼會不顧一身的傷跑去機場把她奪回來?還有以前他為她所做的那些事,如今想來,才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已然對她重情如斯。

他們所在意的,應該都隻有彼此的心吧……

空氣裏曖昧的氣息還未散去,易少寒卻已然再無邪念,整顆心都被聶隱堅定的點頭,給暖得化成一灘至柔春水。

他將橫在她腰背上的手臂越收越緊,恨不能將這心愛的小女人揉進自己身體裏,可又怕會弄痛了她。

“寶貝,我的隱妞兒,我易少寒此生,絕不負你!”

易少寒邊不住地吻著心肝寶貝的臉頰耳垂,邊在她耳畔無比堅定認真的許下承諾。

深深埋首在他溫熱的頸窩裏,聶隱再次羞紅了嬌嫩的麵龐,但這次臉上卻隻見滿滿的幸福欣喜,再沒有半點自輕自賤的迷離彷徨。

她緩慢但堅定地伸出手,與他手臂還打著石膏的那隻大手相交握,十指緊扣。

“我聶隱此生,也絕不負你。”

聶隱微微支起身子以便與易少寒直麵相對,還帶著淺淺紅暈的清麗麵龐上,徐徐綻開抹前所未有的笑靨。

這是她自母親去世後,第一次真正放開全身心地接納一個人。

既然已經決定要與他一起執手此生,未來的路無論如何荊棘滿布、坎坷崎嶇,隻要有這隻厚實有力的大手牽著自己,她便不會再退縮逃避,定要與他並肩共行。

望著她芙蓉初綻般的清豔嬌顏,感受著她前所未有的勇敢與信任,易少寒目光閃亮炯炯如星。

隻覺得胸間滿滿皆是溫暖,滿滿皆是幸福,滿滿皆是無法言喻的滿足感,滿滿皆是就快要溢出來的對她的濃情摯愛……

VIP病房內暖意融融,正是春色無邊。

病房外則天色漸暗,西沉的夕陽將最後的光彩,盡數渲染在西方天邊,嫣紫霞光綺麗絕美。

由於聶隱離開A市的飛機訂在下午,所以顧文軒與易雅都是上午忙完公事,再從各自公司趕往機場去送行的。不想當他們抵達時,卻隻見到華澤涵孤零零一個人雕塑般佇立在候機大廳裏,甚至都沒有去往VIP廳。

與顧家夫婦前後腳趕到的,還有直至兒子即將踏上飛機,才得知他要出國的歐婉春。

“澤涵,你這孩子真是鬼迷心竅了!過去二十來年你都沒讓媽這麼操過心,怎麼現在為了那個小賤人,竟然要丟下媽不管,與她私奔到國外去?”

向來姿態萬方的貴婦華夫人,此時卻已然顧不得候機大廳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她,由於接到兒子辭行電話一路急匆匆地趕來,連發絲與衣裙都略有些淩亂。

“那不過就是雙你表哥易少寒玩膩了的破鞋,你卻還當寶貝似的供著!你之前犯傻,媽不是已經由著你了嗎?為什麼還要帶她出國?竟然還說什麼,如果她覺得哪裏好,想要留下,你可能就要移民到那裏定居?澤涵,你知不知道媽媽為了你已經付出了多少?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走就走?你……”

終於,一路都紅著眼的歐婉春哽咽得無以為繼,撲進高大的兒子懷中,痛哭失聲。

完全被忽視掉的顧家夫婦麵麵相覷,顧文軒雖然聽歐婉春對聶隱的指責十分的不痛快,可是當此情境卻著實不好發作。

歐婉春情緒過於激動,以至於還沒有注意到華澤涵的異樣,可是他們卻早已大致猜到當下的情況。

尤其是易雅,聶隱要跟華澤涵出國的事情,就是她在幾番權衡思慮之下,在不久前打電話通知弟弟的。而結果顯然也與她當初所料想的相差無幾,聶隱與易少寒才是真心相愛的,所以現在的候機大廳裏才隻剩下這一個孑然孤影。

“澤涵,你怎麼了?你說話呀!你別嚇媽媽好不好?大不了媽媽答應你……你可以先出國玩玩、散散心,但不要移民好不好?”

見兒子半晌沒有動靜,歐婉春重又抬起哭花了的臉龐,淚眼朦朧地仰頭看向他。

“恩,好,不移民……媽?”

連自己都不知道已經僵立原地多久了的華澤涵,終於回過神來,不想垂首就看到母親悲痛欲絕的模樣,頓時不由得心頭一陣揪痛。

他還以為在再次失去聶隱後,整顆心就已然有到麻木了呢,原來死過的心依然還會痛。

“媽,我不走了。對不起,我太任性太自私,辜負了您這些年的疼愛與苦心。”

華澤涵心中五味陳雜地難受著,他並不會因曾經為聶隱而做過的事後悔,可是為了與心愛的她在一起而傷害到母親的那些言辭舉動,卻讓他在此際倍覺愧疚。

“我的好孩子,你真的不走了嗎?不再非要與那個……與聶隱在一起了嗎?”

歐婉春眼底仍然淚光閃閃,但卻因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而破涕為笑地勾起嘴角,甚至還找回些神智,沒有再叫聶隱“小賤人”。

“恩,她不要我,她愛的人終究不是我……媽,對不起,兒子這回給您丟人現眼了。”

想起聶隱在離去時看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華澤涵隻覺得心上像破開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不停地汩汩淌著血。

雖然她看似是被易少寒給強勢搶走的,但顯然她也是心甘情願,她心中的那個人始終不是他……

“傻兒子,說什麼傻話呢?是聶隱不配得到你的愛,離開她才是你幸運的開始!那種受詛咒的女人有什麼好?我的寶貝兒子,怎麼可以被那種女人毀掉一輩子?依我看,她還是跟你那個表哥更配……”

話說到這裏,歐婉春忽然打住,顯然後麵的話有些失言,有些事她還不想讓聰明的兒子知道太多。

“不走了就好,趕緊跟媽回家去,晚上媽親手做幾個你愛吃的菜,明天就給你找一堆無論家室背景還是為人樣貌都更好的姑娘給你任意挑選!”

歐婉春這番話可絲毫不是托大,且不說以華家或歐華集團的實力了,單就華澤涵本身的優秀條件而言,的確有大把優秀美女願意送上門。

不過華澤涵當下顯然沒有這份心思,但也沒有再多話忤逆母親,隻是寂寥無奈地勾了勾苦澀的嘴角,任母親拖著往外走。

餘光看到顧氏夫婦時,華澤涵微微一怔,而後苦笑著向他們點了點頭,但是連腳步都沒停一下。

至於同樣看到了顧文軒和易雅的歐婉春嘛,卻是幹脆選擇視若無睹,假裝沒有看到便直接從他們身邊徑直走過。

華家與易家、顧家的心結,就此注定越結越深,乃至最後亂麻般無人能解……

為了方便易少寒,聶隱索性就住在了中心醫院的VIP病房裏,反正這裏像間小公寓似的一應俱全,她甚至連日常用品和換洗衣物都不必回去取,便自會有某人安排了周大助理去置辦了全新的送來。

聶隱這回沒有忘記趁機問問周薦言的態度,知道他對飄飄依然執著,並且已經懷有非卿不娶的堅定目標,她才算放了一半心。

沒錯,隻有一半。

畢竟以她對飄飄的了解,那丫頭一但決定了什麼事,可是很難有回轉餘地的。

所以,縱然周薦言有心,柳大記者未必會對他再有意,再加上柳媽的“特殊癖好”,周特助這場追妻之戰注定極其不好打。

這天上午聶隱陪易少寒做完複健,正商量中午吃什麼時,易誠竟然在歐婉秋的陪同下來到病房。

“爸,你怎麼來了?”

父親雖已經出院,但身體卻大不如前,所以易少寒過去幾個月為了讓父親別太操勞,都不讓他來醫院。

但在看到跟在父親後麵提著食盒的母親時,他便明白過來。

“怎麼?兒子的病房,老子不能來麼?”

這若是換成住院前的易誠,隻怕不會跟兒子開這種玩笑,以當下這般慈父含笑的模樣說起,就愈加不可能了。

看來在生死一線的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的確會看開許多過去看不開的東西。

在易少寒麵前,聶隱已然可以盡情展露自己的情緒,但在其他人麵前,她依然習慣保持淡然冷漠。向易誠禮貌性地問過好,再接過歐婉秋手裏的食盒後,她便躲到了小廚房裏,給他們一家人留出充分的交流空間。

不過易誠卻並沒有與兒子說太多,隻是簡單地問了問康複情況,問了問他什麼時候可以出院等等。

這使得易少寒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他原以為父親是為母親來做說客的,可是母親交出食盒後卻隻目光幽怨、小心翼翼地凝視他半晌,便如來時般沉默地又退了出去。

歐婉秋那樣子分明是在說:我知道你不想看到媽,媽隻是惦記你的身體,過來看看你而已。

悶在小廚房裏好半晌的聶隱,聽外麵久久沒有動靜,看著已經從食盒裏取出來分裝好的美味午餐,想著病人不可以餓肚子……終究,她還是硬著頭皮推著小餐車走了出去。

“先吃飯吧,你媽特意吩咐廚房,盡挑的你跟小隱愛吃的菜色做的。”

見小廚房裏的隱妞兒終於出來,易誠從聲音到麵色都更加和藹,提起歐婉秋的用心也很是自然。

聶隱看了眼易誠,然後才轉眸看向易少寒,發覺他眼中有著與自己相同的疑惑不解。

看來他也不明白自家父親此行是何目的,那她又該如何是好?

但不管易老是真心對他們“樂見其成”,還是“笑裏藏刀”地另有打算,飯終究還是要吃的。

沒有問他老人家是否要共用,聶隱自作主張地為其準備好了餐具,不過更熱切的招呼就不要指望了,她現在最大的任務就是照顧好易大少爺,未來公公什麼的還是自便吧。

易少寒顯然毫不在意自家丫頭對父親的“疏待”,在父親的態度明確前,他的意思也同樣是“保持距離”為上。

更何況,他的女人隻要懂得對他好、與他親近就成,離其他男人越遠越好,哪怕那個男人是他爹也一樣!

“小隱哪,看來你恢複得不錯,這樣易伯伯也就安心了。不然百年之後,真不知要怎麼向你的外公和母親交待才好了。”

看著與年少時的聶嵐有著至少七、八分相似的小姑娘,事無巨細地照顧著自己兒子,易誠眼底陽光般的暖光更盛,滿麵皆是溫柔的欣慰之色。

“其實,能看到你們倆在一起,我很高興。”

易誠很是簡單樸實的一句話,卻輕易打破了病房裏原本有些尷尬的冰冷氣氛。

終於等到想聽的話,易少寒自父親到來便一直無甚表情的冷臉,總算漸漸緩和下來,甚至還露出絲縷笑意。

不過聶隱心頭卻有些異樣,暫停下手裏喂食的動作,疑惑地看向易誠。

“想不想聽聽,關於你外公的故事?”

易誠是何許人也?自然看得出小姑娘在想什麼,而這也正是他今天來的主要目的。

過去他其實與易雅一樣,擔心依自家兒子的性情隻怕不會待聶隱真心長情,所以才沒有過度幹涉,甚至有些持反對意見。可是如今看來,這倆孩子是當真對彼此動了真情,他便釋然了,甚至有些暗自慶幸。

“外公?”

聶隱自出生起身邊就隻有媽媽一個親人,而母親似乎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極少會與她提及任何親人,所以對於外公她也是知之甚少,說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可是由易誠來告訴她關於外公的事,卻又讓她緊張莫名,下意識地便握住了身邊的手。

感覺到她的不安,易少寒的大手很快回握住那冰涼的小手,與之一根一根手指地交叉開來,十指緊扣地給予她無聲的支撐。

就好像在無聲地說著,別怕,有我在!

“哎,阿忠他要是能活到現在的話,今年應該也六十六、七歲了吧?那樣的話,我在這垂暮之年還能多個說話的人……”

即將迎來七十大壽的易誠,聲音中滿是滄桑,但卻並未因提起早逝的老友而太過悲涼,低沉語調間透出的,是曆盡風浪起伏之人方能有的豁達淡然。

聶忠本是易氏的小司機,身上有著那個時代退伍軍人所特有的忠誠與認真,因此頗得易誠重用,一路將之提拔到了自己身邊,成為與自己幾乎快要形影不離的跟班司機。

若要論起易誠對聶忠有多重視,從他為其一力促成的妻室——慕容漁,就可見一斑。

在那個時代,聶忠一貧如洗毫無家族背景可以依靠,而當時的慕容家在A市雖說也還比不得易家、華家、歐家等幾大世家,卻算得上是書香門第。

如果沒有易誠的牽線成全,聶忠隻怕連認識慕容漁的機會都沒有,也就更遑論之後能與之結婚生子了。

因此,哪怕後來妻子最終還是選擇與他離婚,並帶走了小兒子,他仍對老板易誠充滿了感恩。以至於當老板的生命受到威脅時,身為司機的他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為之擋下了那幾枚致命的子彈……

“你外公死時才四十一歲,你外婆才剛剛離開他兩年而已。我那時正打算幫他再找個繼室,沒想到……哎,總之,阿忠他是為了救我才去世的,所以我自然理當要照顧他的遺孤。當時你外婆已經帶著你舅父出國,與她的娘家人都徹底斷了聯係,所以我能照顧的也就隻有你母親了。”

終於講到了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