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太太激動地指著許清如的鼻子,巴拉巴拉地一頓說,十分激動,臉色都紅透了,仿佛喝了酒上腦了似的,說話也不太客氣,但她其實說得底氣並不足,所以隻能扯著嗓門來壯大自己的聲勢,希望許清如被她唬到,她自然不怕許清如這樣一個小姑娘,但是她還是怕許清如身後的那些人的,她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還是有基本的判斷和直覺,那些人並不好惹。

“你們這些吃人不吐骨的家夥,你還不走是嗎?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然後抓你進去,你們的那什麼研究也就暴露了,快走,趁我還沒報警之前消失在我眼前,不然你試試看!“中老年人威脅人都喜歡說你試試看,其實許清如還真想試試看,萬一抓了她去,真的能找到那個地下研究,這也是她的目的,可惜了,連警方都沒有在安家公園地下翻出這些證據。

“行吧,白太太,你記住一句話,就算不是你的親生女兒,那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你賣了兩百萬換來了這樣的生活,我不知道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會不會做噩夢,還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等著吧。“許清如拿起包,看了白文一眼,轉身便走,她撂下話,是警告白太太,也是給自己一個安心,這樣的人,會有天收的。

白太太被她這些話氣得臉一陣發白,即便再裝著若無其事,還是掩飾不了她心底裏對於許清如這些話的恐懼,害了一條人命並沒有想象中的輕鬆,每晚做噩夢是真的,報應卻還沒看見,也就是因為還沒看見,所以格外恐懼,她看著許清如離開的身影,發泄似的一甩手把掃把仍在大門上。

砸出來的聲響許清如出了門,幾乎走出了小巷都能聽到。白文白武被白太太嚇得呆掉,然後看著白太太重新撿回掃把,一下下狠狠抽在白文白武兩兄弟身上,發泄著情緒,他們害怕地哆嗦著,咿咿呀呀地大叫逃開白太太的抽打,可是白太太卻似乎越大越起勁。

這些年來,自從雙胞胎能跑能跳開始,白太太便開始學會了在這兩兄弟身上發泄一直壓抑的情緒,也就是因為這樣發泄了,才能時不時換回一個安穩覺,似乎就補償了白薇的慘死一般,可是最痛苦的卻是那對雙胞胎,他們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隻有一個時不時無緣無故家暴的母親,白文的不講理調皮,和白武的傻呆不懂事,似乎是必然的結果。

出了白家之後,天色已經是很晚了,淩晨時分,這些七拐八彎的胡同小巷像是活了一樣,怎麼都走不出去,小巷子裏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許清如默默走在坑坑窪窪的小路上,心裏有些緊張,這種時候要是有人反而更讓人感到害怕,許清如回頭看了一眼,巷子裏隻有零散的幾乎人家還開著燈,勉強給她眼前的路帶來一絲光線。

忽然,眼前出現了一道人影,藏在了黑暗處,沒有任何動作,看姿勢似乎就是在看著許清如這個方向,人影一動不動的,許清如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裏的,但這樣的情形,這樣的天色還呆在這種地方,顯得十分可疑,許清如立馬想到了搶劫犯,或者殺人犯,心裏害怕得直打鼓。

她站在原地不敢再有動作,隻直直地盯著那個身影,過了大概一分鍾,隻這是許清如感覺的一分鍾,她覺得在這樣的情況下,時間都是漫長得好不講理的,實際上,時間隻是過去了十幾秒,她眼前的那道身影動了,許清如心猛的一跳,額頭緊張得直滲冷汗,她有一股衝動轉身就逃,但是腦子是這樣吩咐的,腳卻不聽話地軟了,她踉蹌一下,險些摔倒。

就在這個時候,那道身影猛地撲了過來,許清如嚇得尖叫一聲,這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可以發出的高音,仿佛並不是從她喉嚨裏發出來的怪異感,那道身影直接撲到她身上,她慌得大腦當機,隻知道揮動手腳,拳打腳踢地砸在那道身影上,她害怕地閉著眼,大腦已經一片混亂了,知道那人緊緊地抱住了她。

她被按住了腦袋,靠在那人身上,那人不停地說著什麼,許清如卻一片混沌,完全失去了收聽的功能似的,隻知道一味地掙紮,直到那人用手摟緊了她,她才逐漸冷靜下來,一會後才聽到那人反複地說:“是我,是我,別怕,是我啊,你怕什麼?”

許清如大口呼吸著空氣,這才勉強冷靜下來,她手腳發軟,她被摁在懷裏,現在才發現,鼻尖都是一股熟悉卻又陌生的香味——安折傅!她猛地抬起頭,果然憑借著不遠處屋裏透出的細微燈光看見了他半隱半現的麵容,許清如嚇得夠嗆,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生氣地推了他一把,“你有毛病啊?這樣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