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當年蘇姑娘投井赴死是在她嫁與先祖之後發生的,看來先前聽說的多半是誤傳。”聽到此處,閭丘亭對當年的事已有了新的認識,心中這般想著,口中卻說道:“你倒是個剛烈的女子。”
影煞苦笑了幾聲,有些自嘲的說道:“我倒希望自己是個柔弱的人,這樣我或許可以和他一起度過下半輩子,也不至於……”想到當年那場雨夜絕別的淒慘,心中悲痛難抑,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閭丘亭不禁惻然,眼前女子雖然可怖,甚至可恨,但在百年前卻絕對是個好女子——為表清白,不惜投井赴死——剛烈如斯,世所罕見。閭丘亭看了看影煞,見她正低著頭,雙肩微抖,似在掩麵抽泣,想起之前的那般凶神惡煞,此刻卻是這般柔情傷感,兩相對比,方知影煞當年用情之深——原來,再凶狠殘暴的人,在“情”字麵前也會有他柔弱的一麵。
閭丘亭歎了口氣,淡淡地說道:“都過去了,該放下的就放下吧……”
影煞抬起了頭,望著天空,許久才說道:“如何放得下……”
閭丘亭臉露疑惑之色,問道:“這話怎麼說?”
影煞說道:“想必先生已經猜到月橋鎮旱災的原因了,不錯,正是小女子所為!”
閭丘亭本已猜到了月橋鎮旱災的罪魁禍首便是眼前的影煞,但終究隻是猜測,沒有確鑿的證據,如今聽影煞親口承認,心中仍不免驚怒交集,問道:“這月橋鎮再怎麼說也是你和尊夫一手所建,你又何必如此狠心,親手把這月橋鎮糟蹋成一片廢墟?”
影煞倒沒生氣,靜靜地說道:“當年我遭月橋鎮百姓唾棄,怨氣難消,集聚百年,如今得以宣泄,自然便拿月橋鎮出氣了。”
閭丘亭見她把這滅城之事說得如此輕描淡寫,不禁怒極反笑,說道:“你這氣出的可是夠大,一城的百姓當你的出氣筒,實在威風的緊啊!”
影煞似有悔意,臉色歉然,說道:“先生莫怪,當年我也是一時氣壞了頭腦,現在想來,也是後悔莫及,當真辜負了元誌哥的一番心血。”
閭丘亭見影煞這番話說得誠懇,心中怒氣漸消,問道:“既然你心生悔意,又何必化作‘女魃’繼續為禍月橋鎮?”
影煞苦笑一聲,說道:“你當我真的隻是報複月橋鎮嗎?”
閭丘亭疑道:“難道不是嗎?”
影煞說道:“起初我確有此意,畢竟怨念太深,已非我所能控製。不過時日漸長,加之我自身修為漸深,便能掌控怨氣、自凝心神,想起月橋鎮乃是我與元誌哥的心血所在,頓生悔意,遂與十五年前離開月橋鎮,四處尋訪元誌哥的足跡……”
“等等!”閭丘亭顯然是聽到了重點,抬手打斷了影煞,問道:“你說你在十五年前離開過月橋鎮,莫非你在十五年前就已經開始複仇月橋鎮了?”
影煞點了點頭,說道:“確切地說,應該是十八年前便開始了複仇行動。”
閭丘亭驚疑更甚,暗忖道:“我道這月橋鎮滅城之災始於幹旱,沒成想竟在十八年前便開始了,看來,這月橋鎮中的秘密可真不像我猜想的那麼簡單……”於是問道:“那你離開月橋鎮之後,可有找到尊夫?”
影煞神色黯然,說道:“我四處尋訪查探,卻始終得無消息……”
閭丘亭道:“於是你便又回到了月橋鎮這個你們初次相識的地方,隻是你執念太重,於是化身為女魃,致使月橋鎮大旱,想以此引起尊夫或其相關之人的注意,從而得到尊夫的下落。”
影煞臉色微變,說道:“先生料事如神,便是如此了。”
閭丘亭道:“隻是有一點我不明白,二十年前,尊夫就算尚在人間,那也是百歲老人了,而你卻已經修成不老之身,如此落差,你二人又如何相守餘生?”
影煞道:“我既能修成不老之身,當然有法子讓元誌哥也修成不老之身,如此我們便可以生生世世永不分離了。”說著,臉上已滿是向往之色。
閭丘亭臉色微變,問道:“我見你剛才召喚雙龍,想必身具龍息,這才有了不老之身。不過,想要獲得上古神獸的元息,可遇而不可求,你說能幫助尊夫獲得不老之身,卻不知是何種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