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好夢從來容易碎(1 / 3)

安笙接到中國駐美領事館的電話時,正和容初興高采烈地聊著哥哥與寧朝安的蜜月之旅。而那個突如其來的電話使她所有的興奮全都被付之一炬。

好夢從來容易碎。

容初被安笙的反應嚇到了,怔怔地搖晃著她的肩膀,輕聲地念著她的名字,“安笙,安笙?”

安笙慘淡一笑,衝著容初語無倫次地說道,“他們說我哥和朝安姐死了。這怎麼可能呢?他們明明在度蜜月……他們明明在……”安笙的語氣越來越弱,臉色也越發蒼白。

容初的心裏咯噔一下,一時間沒了主意。他沒有再多說,而是挽著安笙的腰肢強行把她塞進了車裏,疾馳回了公寓。

安笙依舊呆呆的,一會兒苦澀一笑,一會兒毫無表情。容初心裏怕極了,手忙腳亂地給安笙溫了一杯牛奶,左想右想還是在其中添了一片安眠藥,看著安笙盡數喝下去了便哄著安笙去睡一會兒。

安笙很溫順地爬上了床。容初看著她如同遊魂一般,心中一陣絞痛。看著安笙睡熟後,容初急匆匆地給駐美領事館去了一個電話。領事館的工作人員格外耐心,細心地把一切告訴了容初。原來就在昨日深夜,安簫與寧朝安雙雙去世了。兩人的死亡現場沒有任何搏鬥的痕跡,經法醫驗證表明,兩人均係過度吞食安眠藥自殺。而兩人的遺體已經被收容所暫時收容,希望家屬能盡快前去處理相關事宜。

領事館的工作人員電話收線後,容初長長地歎了口氣。安簫和寧朝安竟然雙雙自盡了,難道是因為自己得知了安簫的秘密?但寧朝安又緣何自殺?

容初百思不得其解,自斟自飲了半瓶紅酒之後才覺得自己稍稍平靜了些。他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床邊。安笙睡得正熟,他情不自禁地撫摸著安笙的臉頰,心中的憐惜之情更勝往昔。她也才二十出頭的年紀,卻非要承受生活一次又一次的淩遲。這樣的世界對她而言何其殘忍!

借著酒勁,容初大著膽子躺在了安笙的身邊,但他僅僅隻是隔著被子抱著安笙。這樣的時候,再多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他隻希望自己能陪著她度過眼下的難關。更久之前,安笙的家一夜之間支離破碎時,自己無幸與她相識,沒有能陪伴著她。而現在,命運兜兜轉轉終於把這個仙人球姑娘帶來了他的身邊,他不僅要憐惜她,更會加倍地嗬護她、珍惜她。

安笙醒來的時候,看著容初近在咫尺的臉龐,眼底微潮。她隔著被子往容初的懷裏鑽了鑽,就好像是撲火的飛蛾一樣,向著那溫暖的亮光挪近了些、再挪近一些。而今後這空曠的天地間,能容她取暖的地方又在何處?會是眼前這人的懷抱嗎?

容初被安笙這輕微的動作給蹭醒了。兩人雖相視無言,但彼此的呼吸卻交織縈繞在了一起。

安笙微歎一口氣,挪開了自己的眼神。

容初的手卻撫上了安笙的頭,輕輕地按了按。他柔聲說道,“以後,你哭也好,笑也好,我都會在你身邊。”

安笙不吭聲,胸口覺得悶悶的。

容初等了會兒見安笙始終不說話,又繼續輕聲說道,“明天一早我們就去辦加急護照,別怕,我會陪著你的。”

安笙聞言頭埋得更低了,整個人又往容初的懷裏縮了縮。

容初感覺到了安笙的動作,手臂上加勁,把安笙箍得牢牢的。

那之後的幾日,容初幾乎是寸步不離地盯緊了安笙,他生怕安笙會熬不過這一關而做出傻事來。等到加急護照和機票都順利拿到手後,容初便陪著安笙飛向了大洋彼岸。

飛機漸漸升空,容初緊握著安笙的手。舷窗外的雲一片一片地滑過,而安笙的那顆心卻一寸一寸地沉到了穀底。這幾天她總是下意識地自欺欺人,以為哥哥和朝安姐不過是和自己開了一個玩笑。當飛機的轟鳴聲敲打著耳膜時,她的心也被震裂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