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就是想想,始終沒有走上前。因為安笙和他終歸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而她的那一朵花也一定不會因他而綻開。她那麼看重家人,而他卻連個家都沒有,唯一的弟弟也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容初心中隱隱羨慕起了將來可以與安笙牽手的家夥,他真幸運,可以守得雲開見月明,可以等到仙人球開花。
訓練一結束,安笙熟稔地坐進了容初的車裏,他會把她捎到方便回家的公交站台去。之前,也有一兩次,容初很想把安笙送回家去,但左想右想卻覺得,也許到公交站台那兒,就該是這段路該去向的終點了。
“還和你哥沒好呢?”容初有意無意地問起。
“唔……”安笙並不願意多說這個問題。
“或許他有他想過的生活。”容初盡量撿了些溫和的話來勸安笙。在他看來,似安笙這樣把自己和家人的夢想綁在一起的人才奇怪得厲害。尤其是昨晚,安笙其實話裏話外都很是向往大學生活的。
“他以前想過的生活就是打比賽,和朝安姐結婚。”安笙格外理直氣壯。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安笙沒話說了,卻冷哼了一聲。兩人一直沉默著到了分別的公交站台,離別的微笑裏都帶著幾分勉強。
安笙到家時,安簫已經睡下了。安笙在他的屋門外靜靜地站了很久,但屢屢抬起的手最終還是沒敲響這扇門。
安簫自然還未入睡,徹底醉過一場後覺得全身都散了架,是以早早地就躺上了床休息。當然,他也是怕見著了安笙會尷尬。
安笙進屋的聲音他聽得分明,心也一下子揪到了嗓子眼。
安笙默不作聲地站在他的屋外時,他的身體繃成了一道緊緊的弦,甚至就連呼吸都開始紊亂了起來。
安笙到最後還是默默地離開了,安簫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但內心的失望卻仍舊掩飾不住。
安笙忙活完拖著疲憊的身子也躺上了床。她木木地盯著天花板出神,腦海裏容初的話卻總是揮之不去。
“或許他有他想過的生活。”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
哥哥的確是回來了,但那四年的生活卻鮮少和人提起。現在想想,總該是他這四年遭遇了一些人和事後才變成了現在的模樣罷?她和寧朝安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是因為她們幾乎理所當然地把安簫憑空消失的這四年當作不存在。可其實,這四年曾經真實地存在過,安簫曾經在她們所不知道的世界裏生存過。也許,哥哥現在的這一改變才是更加順其自然的罷?
安笙並不確定。但是就像她自己。四年前的她總以為自己會穩穩妥妥地考上一所不錯的大學,然後過上自己夢寐以求的大學生活。可現在,她卻站在了拳擊擂台上,渴望能完成爸爸和哥哥未竟的夢想。
若說這份夢想裏她自己的意願占了幾成,恐怕會少得可憐。但她仍舊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就好像,爸爸天生就是自己的爸爸,而哥哥天生就是哥哥一樣順其自然的事情。
隻是,她的順其自然現在到了哥哥那兒或許正經曆著她難以想象的磨難。
安笙突然覺得累了。哥哥隻要回來就好不是嗎?所以,那又何苦再去拿登頂拳壇或是那一段感情來苦苦相逼呢?
他隻要回來就好。
職業拳擊的夢想,以後就算隻有她一個人來扛似乎也不會很累。畢竟,她也已經扛了四年了。
至於,寧朝安,雖然心感遺憾,但那畢竟是哥哥和朝安姐的事兒,她又何必再插一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