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重遊(1 / 2)

“準備去日本了。”圖易秉說。

我正在給一個客人紋身,隻是頓了一下,輕點了頭。

圖易秉把去日本的時間延期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每天埋頭工作,日子過的很輕,像是漂浮在空中,但是這樣的感覺像是久違的狀態,就別降下來,每天夢遊。

可能是那幾年透支了太多的認真和熱烈,即便有重新開始的想法,很快就付之一炬,也沒有重新開始的能力,後來跟別人也有接觸的經曆,可是跟那幾年的悸動,不安,歡笑,淚水比起來,總覺得他們少了那股幹淨又真誠的少年氣,所以相對又少了許多真實。

就像那句話說的樣子。

林凱給我的感覺:“被你喜歡過,很難再決定別人喜歡我。”

顧然呢,則是:“喜歡過你,也很難再像那樣喜歡別人。”

這樣浮在生活表層的狀態,讓我暫時從曾經壓垮自己的千斤重的難過中抽離出來,這樣的感覺我也不知道會縈繞多久,隻希望越久越好,久而久之,飄飄升仙。

每次崩潰的理由,在別人看來可能是小題大做,隻有自己心裏清楚那股力量有多沉重,有多難熬。

這段時間,我還是跟過去放假去看看學校的孩子,夏於已經上了高中,再見到他時,突然覺得他就像一顆從未受汙染的玉石,在這物欲橫流的社會裏,一心做了學問,也讓我們欣慰。

“平藍姐,顧然哥呢?”夏於笑著問我。

“當初叫叔叔,現在怎麼叫哥了,哈哈。”我沒回答他的問題。

“當初知道警察叔叔會幫助人們解決困難,顧然哥來的時候,幫了我們好多,所以就叫他叔叔……”夏於撓著頭說,“所以顧然哥……嗨呀,算了,他太忙了,不來也好。”夏於眯起眼睛笑起來,天真無邪。

“好好學習,會再來看你的。”臨走時我揮手跟他道別,夏於也算是幸運的,奶奶有人照顧,眼看就要走出去了,終於就要走出去了。

日後他要麵對的社會會是怎樣的樣子呢?我想著,我清楚殘酷不會因為人單純就下手輕一些,它該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我能做的就是為他祈禱,不要被冷漠蒙蔽了雙眼,別被現實打倒在地,一蹶不振……

希望他可以帶著從山區走出去的勇氣走到更遠的地方,希望他的勇氣不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遞減。

陳朗稍微有了點變化,隻是稍微冷靜了點,稍微消停了點,不過這也讓人寬了心,每次他都會張開雙臂抱一抱仔仔,仔仔就像我們所有人的希望,也裝著我們所有人的快樂,那種感覺就是不管遇到多糟糕的事,見到他,他那稚嫩的臉龐,閃爍著靈動的雙眸,會融化許多冷漠,他會張開雙臂抱我,微暖,舒展。

看著曾經,發覺自己不過也是沒長大的人罷了,或許也有所愛隔著山海,而山海不可平,或許人生來就是孤獨,那些給予他人的深情的愛也不過是無處安放,很多事情看清了也就不在乎了,不在乎了也就對這些絕望了,是不是還幼稚還少年,好像真的不好下了定論,也無關痛癢,但摸到失去熱枕的時候就覺得自己老了一次,但是某些瞬間,許多個無法描述的瞬間,仍舊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隻能任憑它們無疾而終……

跟家裏人說了聲,便匆匆踏上了飛往日本的航班,家裏人似乎已經比我還對我的愛情絕望,相親之後的安排我都言不由衷地答應下來,然後讓時間去解決,爸媽忘了,我記得,隻是故意不做。

在飛機上,我看著輕輕靠在靠背上的圖易秉,猛然發覺,那種踏實的狀態,隻有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探出頭來。

那種一生,二人,三餐,四季,過了春夏秋冬,不怕生老病死的狀態,隻有跟圖易秉在一起的時候才尤其明顯。

似乎,這些年來,安安穩穩,踏踏實實地陪在我身邊的一直是圖易秉。

這種感覺舒服又自然,不再是那種喜歡一個人,就非得把所有好東西都掏出來,金錢,時間,還有愛,滿腦子都是這些,想遍了故事的來龍去脈,所有的愛上歡喜,都想明白了。

之後告訴自己,好的,就是眼前這個人了,但是很遺憾,事情並沒有按你所想的方向發展,愛情就像一匹是空的野馬,踏上了幾乎沒有燈火的荒原,任由拉它叫它,護她喚她,在一去不回。

與圖易秉的故事就是那種從未構思規劃,任由它發展,到頭來,它還是乖乖地繞回了原地,換句話說,這個故事就是圍繞我展開,從未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