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重遊(2 / 2)

也不怕遠離。

“會見到威廉嗎?”我歪過頭問他。

“嗯?你說威廉啊?”他想了下,“他出去旅遊了。”

“去哪了?找秋子嗎?”我開玩笑道。

“美國?法國?英國也說不定,哈哈。”他笑著。

我發覺我跟圖易秉的呼吸是相反的,我呼氣的時候他在吸氣。

我偷偷把頭伸過去,對他的呼氣,他不一會反應過來,一臉受驚的樣子,也是看到我靠的那麼近嚇了一跳。

“在幹嘛啊?”他一臉嫌棄。

“我呼吸過的空氣有些進入到你的肺,我用過的紋身筆你也在用,想象一點可以讓我興奮的事情,最興奮的事就是這麼久也沒跟你斷了聯係。”我胡說八道。

“滾。”圖易秉淡淡說道,高冷得不行。

這麼久,圖易秉就像是我生命裏的擺渡人,不渡悲苦,隻渡我的喜樂,我認真地跟他解釋愛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跟我說,在愛裏的人解釋不清楚,因為那隻是一半的解釋。或許他的冷漠跟溫柔一樣多,對我盡量克製了情感的平衡,但是旁人還是看的一清二楚。

我怕等到總有一天,圖易秉的可以輕而易舉的克製那樣的衝動,我們都再等不起,欲望也已經癟的不像話,風塵仆仆,最後也沒找到一個家。

但是現在的我,就像遠遠拒絕司迪的樣子,是之前喜歡一個人太久或者太用力,把所有力氣跟運氣都用光了,沒有信心去喜歡另一個人,失去喜歡的能力之前,我就徹底體驗過了喜歡人的感覺,好像在失明前,看過了極光,彩虹與海洋。

林凱跟顧然,在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都像是四季裏的其中一個,可是讓我去用一個季節去形容圖易秉,可他不像春天,更不像夏天,秋冬更談不上,他比較像一片,透過道道有光的高聳森林,長滿綠苔的山岩,靜靜清泉和細瀑,長著鳳尾草和虎耳草的小澗縫合透明的淺蒲,他仍舊可以溫柔對它們。

“你知道嗎,有些人。”我淡淡地說。

“呃?”圖易秉閉著眼。

“有的人,會以各種你情願或者不情願的方式,就在記憶裏。”

“說人話。”

“比如你。”我說,“不是,你今天好好說話嗎?”我掐著他。

“忘了忘了,陪你來散心的,實在抱歉。”他睜開眼看著我。

還是一樣的路線,沒有上次來的時候那麼著急,那麼找不著北,跟著圖易秉反倒是落個自在。

“咱們去哪?”我問他,心裏沒有擔心,全是輕鬆。

“去墓地。”他淡淡說道,“看看老頭,有段時間沒來過。”

“哦,好。”我淡淡的說道。

我一直覺得,愛情最殘忍的地方在於,從它發生的最初就已經到達了巔峰,那種怦然心動,那種想要收個對方的強烈欲望,那種迫不及待想要到達未來的期許,都在戀愛的開始就已經被預支,從此往後,再怎麼走都是下坡路。

可是對於圖易秉,恰恰相反,似乎對他的認識每天都有那麼一點點,可是他的閱曆太深了,深不見底,留給我更多的隻是揣測,這是唯一讓我不敢把這層關係戳穿的原因。

感覺跟圖易秉在一起,就算跟他走了很久的,做了很多事,給了很多感動,最後他一定隻是波瀾不驚,而感動了自己,還沒說話就濕了眼眶的一定是我。

記得當初我顧然消失之後,圖易秉半夜給我發消息。

“總有一天,你會回頭看看那些經曆過的人和事,當時再大的事,現在看來好像也不過如此,你甚至會覺得自己當時太小題大做,太幼稚,根本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也根本沒有什麼人是離不開的,可逆也不得不承認,就是因為發生過的這些,才會讓你變成以後的樣子。所以,他隻是陪你走過一些路,沒必要把懷念弄得比以後的經曆還要長。好好對自己,認真生活。”

隔天我就把這段話給他看,我一臉嚴肅地問他,其實內心憋著笑,問他,“怎麼大叔也要說這種矯情的話。”

“隻是一個紋身客告訴我的,恰好記了下來。”他故意不看我,轉過身收拾桌子。

“少來。”我拍了他一下,“謝謝。”我不由眼眶濕了。

“不言謝不言謝,緩過來好好工作吧。”他始終沒有看我,可能是臉紅了。

在去他爸墓地的路上,我看著窗外,小聲道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