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收到司迪道歉的短信,隻是簡短地說,為今天的衝動道歉。
遠遠看完之後沒有回複,把手機關了機,把被子蒙到頭上,我不知道她在哭還是睡了,隻是想,休息一下就好,世界上沒有什麼悲傷是睡一覺無法解決的,如果不行,就多睡幾覺。
我想,人真正害怕的不是忘不掉,而是想忘記的每天都會從新來一次,日積月累,才發現忘記成了習慣,卻沒法改變……
曾經我們幼稚地跟喜歡的人聊到深夜淩晨,不願意比對方早一步睡去,生怕錯過了可以促膝長談的故事,現在我才明白,那些都不是真正能走到最後的人,真正能走到最後的人,不是強撐著睡意和對方聊到深夜,還不敢告訴對方自己已經很困很累,而是隨時和對方說自己很累很困的時候,都可以放我去睡覺休息,因為這種感情永遠不必擔心,過了今晚就會沒有明天。
我總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克製的人,開心一點點難過一點點,工作一會玩一會,克製的喜歡一個人,但是越是喜歡越無法克製,越是小心翼翼越是滿腦子都是對方,就像一種很奇怪的病菌,打死一個,它會分裂成兩個。
直到現在我懂了,那樣的喜歡是一種卑微的喜歡,就像我可以愛顧然,變得卑微,卑微到塵埃裏,但是沒有人會愛上塵埃裏的我。
跟林凱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我們會在一起很久,春天去田野看野菜花,走曾經走過的鄉間小路,夏天去旅遊,住在古鎮的民宿裏,晚上挽手逛夜市,秋天夜裏吃燒烤,喝啤酒,冬天錄下一起踩在雪上的樣子,留到來年慢慢回憶。
跟顧然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敢想以後的日子有多長,隻是過一天愛一天,直到我愛到他走了,消失了,我才明白,是我愛的有問題才會讓我痛苦不堪,因為一段愛情開始的時候於我來說就是一道證明題,我總是下意識地先假設對方是愛我的,然後開始證明,當我發覺這個題從一開始就錯了的時候,我不甘心,繼續證明著,直到做不下去了,才放下筆,開始折磨自己。
我特別想像泰戈爾那樣,“有一個夜晚我燒毀了所有的記憶,從此我的夢就透明了,有一個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從此我的腳步就輕盈了”
但是我還是沉重地背負著過去,痛苦地前行,在所有人麵前裝作輕鬆地活著。
Idonotknowallyourwonders
Ievenforgetwhoyouare
Butwhenmydaysareallover
Ihopetoseeallthethings
I'vebeentold
我的腦海裏響起這首淡淡的歌,然後慢慢睡去。
第二天醒來,遠遠已經在幫我媽做飯。
“快來吃飯吧。”遠遠過來叫我起床。
生命不曾取悅任何人,它本是殘酷薄涼,但是會有一些人在你身邊一直保護著你,他們希望你能成為一個溫柔地人,也能被溫柔相待,看著眼前微笑著的遠遠,我才發覺,溫柔與美好近在眼前。
我以為顧然是我見過最溫柔的人,他離開我的時候,我甚至以為是我把曾經的愛人的手握的太緊,連他的疼痛感都沒有差距,所以打那以後我發誓,從今以後真的不要再讓我握住誰的手了,決定放棄對事情就得放的幹幹緊緊,那些決定離開的人,決定不再見麵的人就真的不要再見麵。
可再見到之後,我發覺我根本控製不住自己,可以的話,我想跟老天說,不要讓我再見到曾經愛過的,還沒放下的人,這不是狠心,是因為再見時,我就更加確信,我一直沒有放下的就是對方。
所以,我再也不會跟別人動不動就以後啊未來啊,有多愛有多愛的,這些都太幼稚,我隻想在餓的時候可以吃上他做的飯,冷的時候可以擁抱他,就算分開也是那種想見麵就可以見到的距離,這樣,真真切切存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