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遠遠一直抽泣著,我心疼的抱過她,告訴她沒事,都已經過去了。
剛才那一幕讓遠遠想起了與向岩的曾經,最巧的是,司迪唱的那首歌,也是向岩最喜歡聽的那首……
回到我家,我爸媽都睡了。
“別想太多,睡一覺就好。”我遞給她熱毛巾擦臉,外麵寒冷的天氣加上遠遠留下的眼淚,讓她原本吹彈可破的臉龐,變得有些紫紅。
“平藍,剛才……我是不是有點失態了?”遠遠弱弱地問道。
我搖搖頭,“人都有一個隱藏在內心的痛點,別人一戳,就會忍不住眼淚,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你沒失態,隻是忘不了過去。”
“剛才隻是一場鬧劇,睡一覺,睡一覺就好……”我靠在遠遠身邊,看著她憔悴的臉龐。
“平藍,我現在像是進入了一種病態,被人告白覺得對方是開玩笑的,被人喜歡,也覺得那種愛不會太久,想去外麵交些朋友,但是又特別怕多說幾句話別人嫌我煩,也害怕我忍不住地翻開自己的傷疤給別人看,最後疼的還是自己。活的小心翼翼,克製嚴謹,敏感多心,但是又甘心這樣活一輩子,你說像我這樣的人也活該孤獨吧?”遠遠看向窗外,窗簾沒有拉緊,外麵的路燈透過那條縫隙進了房間,散發出淡淡的絕望。
“嗨呀,沒事的,你怎麼會孤獨呢?你有我,有仔仔,還有陳朗,雖說他也不會表達,但是他隻是不會表達,還有愛你的人,所以,別這麼悲觀嘛。”我安慰她,“況且,如果你感到孤獨,證明你還有融入他人的念想,如果你還能感到委屈,證明你還有活著的底線,如果你對未來感到迷茫,證明你還有追求。如果某件事讓你痛苦,就證明你還有力氣追求,如果世界讓你感到絕望,證明你內心還存著希望,從某種角度上看,你是永遠不會被打倒的存在,沒了向岩,還有我,還有仔仔,在任何時刻,你還有堅強的你。不是嗎?”我淡淡地說道。
遠遠輕輕地靠在我身邊,我突然覺得世界上比愛情更忠誠更穩固的除了友情親情,再無其他。
“遠遠,我以前聽過一句話,說就算你覺得自己是一坨臭狗屎,也會遇到一個心地善良的屎殼郎,不遠萬裏找到你,之後把你當成寶貝,再不遠萬裏地帶你回家,一路上悉心嗬護你,怕你被搶了被踩扁了或者撞到石頭,一心想著把你變成家裏的鎮宅之寶,別懷疑,世界有時候就是這麼好,隻是許多人都撐不到那個時刻,那個真正得到美好的時刻。”我微笑著看著遠遠。
“是嗎,你知道的,向岩來的那天,我得到了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那一刻我覺得都沒有繼續生活的渴望,因為世界上再也沒有能讓我開心起來的事情了,直到向岩走的那天,我又得到了世界上最不幸的東西,我更沒有生活下去的信念,世界上最幸福與最不幸的時刻都在我二十多歲體驗過了,而且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我崩潰,憤怒,但每次我看到仔仔的時候,我又無奈,我想結束心裏的痛苦,之後因為這樣的想法感到不安,我怕仔仔沒有父親後又沒有母親,那他就成了這個世界上替我去遭受這所有不幸的人,但是他還沒體驗過美好,這樣對他太不公平,所以我不得不驅散所有悲傷,每天告訴自己,不能胡思亂想。”遠遠原本笑著,笑著笑著眼眶卻紅了。“可是每次靜下來,腦海裏全是他,我沒辦法,我不能忘記,也無法忘記,就連現在看外麵照射進來的燈光都似曾相識,記得每次天快暗下來,路燈把這個城市映在玻璃上,我在家踢踏著妥協,放下書跑去拉窗簾,聽著那拉上窗簾的‘哢嚓’聲,向岩一身冷氣地打開門,走進房間,笑著對我說‘我回來了’,我過去抱著他,就想抱住了外麵的世界,雖然冷但心裏還是很暖和。”遠遠摸著照在床上的那一縷光。“所以,如果有人問我那些艱難的歲月是怎麼熬過來的,我想我隻有一句話回答,那段時間裏,有一股很強的力量支撐著我,想死卻不敢。”遠遠笑著說,但那抹笑裏卻藏著悲傷。
我又何嚐不知那般滋味。
就像人們說的那樣,沒有控製情緒的能力,就別放縱你的愛意……
所以,放縱的人受到了放縱的代價,痛不欲生,撕心裂肺,又不能一死了之。
所以,人這一輩子,最無奈的就是執著,對一個錯誤的執著,像是霧,被蒙蔽了雙眼而渾然不知,什麼時候蒙住眼睛,什麼時候就瞎了,而放棄執著,沒有捷徑,人們需要走很長的冤枉路,要犯很久的糊塗,要流該流的眼淚,要撞該撞到南牆,最後才無奈的承認自己輸了,輸的體無完膚遍體鱗傷,最後還要留給自己僅剩的尊嚴,告訴他人,這是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