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魚看著我的肚子,輕輕一笑,道:“你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王爺回來後,父母也就會團聚了,再生下一男半女,更是鮮花著錦的日子!”
我撇嘴一笑,此時此刻,兩人又好像回歸剛到玉香樓的那些日子,絢縵美切的如幻美娟,隨風飄搖的日子漸漸剝離,似乎已經完歸於好了。
送走默魚,那就是最後一麵了,我叮囑她時時來信,若是不好就回來,這兒永遠都歡迎她。我舍不得她,沒有她,我的生活中少了一個傾訴的對象,也少了一個共歡笑共悲哀的人,路越走,人越少,路越走,人越生。
我不能自私到剝奪默魚的幸福來充實自己寡淡的日子,她的心已經付給那個翩翩美少年,我一直聽默魚說他是多麼英俊,又是多麼體貼,那僅僅是一夜時光,默魚的心就差一點兒融化,默魚也是美不可言,翩翩少年早已沉醉,不能相忘。
二月十三是黃道吉日,默魚出嫁,我不能再出去了,我將白犀和青蟬一起派了出去送默魚一程,聊表我的心意,願她一路平安,到那裏後能與人們合得來。
祺王的軍隊已經行了半個多月了,不日就會到京城,我有些迫不及待了。因為隻有他回來,我才會安定下來,我身形愈加明顯了,總覺得恐懼,恐懼外來的人,更恐懼王府裏的王妃,她也許一直隱隱作祟,卻不得機會罷了。
然而今日白犀與青蟬已經出去了一個時辰,還沒有回來,想必默魚的婚嫁十分隆重了,而我開心之餘,又很擔心,四周的下人都各懷鬼胎,讓我不得不防。
我在屋子裏走來度去,忽地聽到一陣飛跑的腳步,進門的是管家,煞白的臉,道:“姑娘,王妃娘娘帶著一群人來了。”
我聽到話,似在夢裏,忽地又一驚,魂兒都不在身上了,冷聲道:“快叫人去請王府裏的側王妃來這裏,隻讓她快些來,不要管王爺的禁令,就說不來的話,我的命都保不住。再去把白犀從玉香樓叫來,越快越好!”
我坐在鏡前,抿一抿鬢角,神色一凝,就出門去迎接王妃。一出門隻見那一群黑壓壓的人群從內三門進來了,管家剛剛跑到大廳。
我忙迎了上去,隻聽得王妃厲聲喝道:“管家哪裏去?”
“我,我,外麵有事,奴才出去一趟。”
王妃白了一眼,道:“稍等,你在這裏作證,聽聽你家主子幹的好事!”我聞言脊梁發冷發麻。
我向王妃欠身道:“他有急事,王妃娘娘有事隻管與花瓊說來就是了。”管家聽完我的話就一溜兒小跑,還未出了大廳,王妃大口啐道:“不要命的奴才,哪裏跑。給我抓住!”
幾個人七手八腳就把管家按在地上,又把大廳的門鎖住了。
我知道定是出了大事了,可是不妙,這下子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隻盼白犀能早早回來。正自低忖,隻見王妃身後影影綽綽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卻看不真切。
我又欠下身來,拖延道:“王妃娘娘,何事讓你如此氣惱?對我說來就是,何苦為難管家?”稍頓一頓,輕聲道:“王爺走之前吩咐過,不讓王妃娘娘操勞,更不敢勞費王妃來這宅子看管,花瓊鬥膽勸王妃娘娘回王府吧!?有什麼可以等王爺回來再說也不遲。”
王妃使勁啐道:“你算什麼東西,仗著王爺給你撐腰來轄製我?!我看你今天如何再逞強!”一邊說一邊氣勢洶洶向屋子裏走去。
我忙的回頭給管家一個眼色,管家努力的掙脫一旁的人。我隻有跟著王妃進了屋子,隻見王妃身後那個人居然是敗月。
我登時一怔,想到怎麼敗月會與王妃攪和在一起,敗月素是個心狠手辣,見風使舵的,她早被花驚春賣到下等妓院了,難不成今日與王妃聯起手來。
進了屋子,王妃端坐在榻上,怒色叱道:“賤人,還不給我跪下!”
我聞言隻得緩緩跪下。
王妃向一旁的敗月道:“敗月,你可認得這個女子!”
敗月一絲獰笑,她雖然沒有當時華貴的衣服首飾,但依然風姿綽約,鉛白的臉上,露著兩顆通紅的眼珠子,像冤鬼一般,款款走到我身邊,低眉上下打量我金絲暗挑的團花繁文仙袍,道:“怎麼會不認得!?這可是紅貫一時的花瓊姑娘。”
王妃又向我問道:“你可認得這位女子。”
“認得……”
“叫什麼?”
“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