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青蟬忽地跳了出來,嚇了我一大跳,青蟬被摸得一臉兒的麵粉,欲顯得唇紅齒白,站在窗前嘎嘎大笑。

“瞧你這一臉麵粉,怎麼弄得,也不像個女兒樣兒!”邊說就用帕子為她擦拭。

“我們幾個丫頭正在包湯圓,白犀讓我問你喜好吃什麼樣的?”青蟬咋呼呼的樣子。

我淡淡道:“隨你們的便吧!我不愛吃甜食。”言畢青蟬就跑走了。我心想難得她這樣子高興,有時也在想,做一個簡簡單單的人也是好的,至少不會像我這樣終日悶悶不樂,每走一步都要察言觀色,步步留心,不僅累,而且怕,怕一切會像夢一樣消失,又怕前路有想不出的坎坷。

也許我在逃避,或許是在淡忘這樣勞累的繁華富貴。

不覺間想著想著,晚霞嫁雲,紫幕氤氳,沿著一遭的庭院亮起了大紅的燈籠。白犀進來點燈,並著拿進來榮德燈掛在屋子裏,變得亮堂堂的。

“姑娘,換一身衣服吧?一會兒白犀帶你去一個好去處。”白犀抿嘴淺笑。

“哦!這不像是你的性格,不是又帶我去佛堂念經吧?”我打趣道。說著白犀拿出一套輕便的衣裳,半舊的紫綾藕絲襖,剛好合身,不緊不鬆,大褶子的紗綠緞裙兒,走起路來也不會顧及步姿,像是鄉下村女的服飾。除了金腕輪,玉戒指,琉璃墜,寶石簪,一一換成白犀平日戴的輕軟淡色的飾品。

我不僅笑著,道:“你這是要我去趕集麼?這樣裝扮既不是王公貴族的模樣,更不像深閨小姐的規矩。不過倒很是輕鬆利落,像你往日的樣子。”

白犀抿嘴兒偷笑,道:“雖說穿了這樣的衣裳,倒還是大家小姐的樣子,一言一行還是知書達理的樣子。”一邊說,一邊在額頭描了粉紅的花紅,倒更是有趣兒。

我看著這身兒裝扮,心裏更是好奇,白犀這樣四平八穩的人竟出了這樣的怪招。一切裝備完後,青蟬就擺上了茶飯,我也胃口大開,多吃了幾口飯,倒是多虧白犀吊著我的胃口。喝完飯後茶,白犀拿出一套素日常穿的鬥篷給我,就出門去了,看著庭院裏的竟是些規規矩矩的彩燈,雖說豪華奢盡,但是毫無趣味。

我們從側門出去,隻趕著一輛馬車,不遠處就聽得車馬轟雷的聲音,我掀開一角紗簾向外一瞅,隻見外麵花紅柳綠,玉火繽紛,人煙湊集,無比熱鬧。

“原來是燈市!”我笑道。白犀握著我的手,歡喜笑道:“姑娘,喜歡不喜歡,白犀帶你出來可是煞費苦心了,為了讓你高興可算是熬幹腦汁了!”

我樂的早就滾到白犀懷裏,白犀像一位長姐一般摩挲我,取笑我。進了燈市,喝住車馬,僅我與白犀兩人逛燈市,白犀給了我一盞仙女燈,她自己拿著一盞白象燈。

她還自嘲道:“我就是一頭大白象,都把你們這些菩薩馱到佛殿裏。”

我朗聲大笑,道:“哪裏!哪裏!你才是菩薩呢!不然我現在也不能這麼好!”我心念電轉道:“你的名字也是新奇的,叫做‘白犀’,倒是罕物,像是在那首詩裏見過,也記不清了。”

白犀笑道:“我也不知道,起小兒就這樣叫。”說著又遙遙一指,隻見遠處排著幾十座燈架,圍著數不清的少男少女,沿街叫賣著各種生意,我也是沒有見過這樣子的市井熱鬧。

人聲鼎沸,笑語連綿。雖說是市井小民的玩趣兒,但也是自得其樂。可知富貴人家有金銀不愁的優越,閑農小舍有小家的得意。這樣的熱鬧讓我大開眼界,我此時此刻隨著街上的男女一起歡樂,一切憂愁早就拋擲九霄了。

忽地白犀說道:“你看那座橋,叫做‘月牽橋’,每逢元宵佳節就會有青年男女到上麵幽會或者去邂逅自己的有緣人,很是靈的。”

“好,好,好。”我隻得羨慕的說著,遠遠的遙望著。

白犀在我耳邊說道:“聽說登上‘月牽橋’的人,在月亮照到橋的正中央時,就可以見到最想見的那個人。”

“你最想見到誰?”我壞笑著問白犀。

“雲兆姑娘!”白犀在人群中喊著,我隱約聽到,知道那是雲兆公主。而我卻是不敢問自己現在最想念的誰,我努力地克製自己的思緒,盡力遺忘,我害怕,而且我知道那是傳說,不是真實的,是寬慰人心的。

“姑娘,你最想見到誰?”白犀正色問道。

“不知道!”我毫不猶豫地答道。

“那我們上去看看吧!也許你會看到你最想見的那個人!”白犀啜泣著說,一滴滴淚珠貼在灑滿清輝的臉上,純淨,熾烈,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