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饒不開眾人的麵子,讓花驚春把敗月遣出去,可是花驚春卻將她賣與下家,這樣一來,敗月便沒有了翻身機會了。我自責道。
“她們都不是什麼好人!”
回到房裏,已經掌了燈。側臉看默魚耳上的赤金纏珍珠墜子,光耀瑩瑩,倏爾轉過憐兒臉卻不見另一隻,我秉著一盞羊角燈走進一看,另一隻早不知所蹤。
“默魚姐姐,你的耳墜子呢?怎麼就剩下一隻了。”
默魚一抹,笑道:“準是剛才在後園掉了。”
“趁著天還不黑,我們去找一找吧!看著怪珍貴的。”
“什麼稀罕玩意兒,明兒再找吧!”默魚說著就走了。
次日天色放晴,是個好樣子,天上既無雲翳,也不起風,隻是才化雪冷得很。我與默魚趕了中午去找那隻丟下的墜子。
尋了半日,也無個蹤影。默魚澀澀一笑道:“真是費力,眼珠子生痛。何苦找那勞什子。”
我也笑道:“躲在屋子也是無趣,出來還好受些。”
默魚輕啐道:“這會子就難不住寂寞了?!你在那宅子裏是怎麼過來的?”
默魚提及那宅子,胸口似乎又悶痛了,訕訕道:“隻是我一人在那裏,還能有什麼趣兒!”言畢看著這繁複的後園,雖然是一個奢靡熱鬧的地方,但也是打發寂寞的好地方,遺忘空虛的佳處,怪道如此多的人心向往之。不覺得恥笑自己的墮落。
我把目光放的遠遠的,盡情眺目,看著遠處的旌旗酒幌,映耀在日影中又恢複如常的繁華。剛把眼光調回,卻見大柳樹下閃著一絲晶瑩,我低頭過去,卻見金晃晃的是赤金的色彩,忙的排開雪,撿了起來,正是那一隻赤金纏珍珠墜子。
“喲!還是你心明眼亮。”默魚笑道。
我細細地擦拭了半日,道:“這樣的好東西,也不珍惜。”
默魚看著遠處,卻不理會我的話。隻聽她道:“怎麼這樣冷的天氣,還有人去舞房呢?”
“不是入冬前舞房就停了麼?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可別是害了雪盲症。我們這就回去,外麵冷颼颼的。”
“不對,才剛就是看到一團紅影子在那窗縫裏晃動。”默魚說著就走過去。
“可別發瘋了,誰會去那裏麵?”
默魚不聽我勸告,兀自小跑過去。我蓮步姍姍,跟在後麵,看默魚在做什麼。隻見她貼耳在舞房外的猩猩紅竹簾上偷聽,她神色驀地一凜,一把將我拉了過去。
我掙脫開她,冷她一眼道:“非禮勿聽——”
她又捂住我的嘴,打啞勢,按著我的頭貼在冰涼的竹簾。我細細聽著,隻聽到男女哼哼唧唧的淫樂之聲,冰凍的臉登時紅漲起來,在仔細一聽卻是花驚春的呻?吟。
我攥著默魚的手,默魚微微點頭。又掀開竹簾,隻見裏麵掛著重重栗色湘簾,著實看不真切,默魚又領著我向後窗走去。
她直戳戳在窗戶紙上捅了一個小孔兒,偷覷一眼,驚訝雙目暴瞪,我也跟著看了一眼,卻是花驚春與李管家正把燈於飛,雲雨淫趣,白生生的肉團子與李管家纏結在一起。
默魚輕指點了幾點,悄聲道:“這可是自招上門的,天賜良機呀!”言畢就趕向前門抓住這對狗男女。
我忙趕在她的前頭,煞住腳步,搖頭不從。
“傻瓜,你要做什麼?”
“那李管家可不是好惹的,他可是會武藝的,若是他氣急敗壞,殺人滅口可怎麼辦?我們不能冒險!”我速速道。
默魚推開我,疾步向前走,我又忙拉住了,道:“看他倆的情分不是一日兩日的,以後還有機會呢。此時抓個正著,他倆若死不認罪可如何是好?況且人家也沒有犯罪呀?”正說著隻見花驚春從裏麵出來了,舒頭探腦的,卻真是一身正紅的襦裙,她環顧四周無人,就一本正經的回去了,之後又是李管家走了出來,我與默魚忙躲到樹後。
她們走後,默魚急得直跺腳,恨不得打我一巴掌。
我不疾不徐道:“我知道你著急,但是這可不是這樣的簡單。總之我們知道花驚春的又一條線,怪道敗月說別人已經戳到我的脊梁骨了。”
默魚沒耐心道:“這又怎麼講,你總是想來想去,卻沒有真正贏過一次。”
我笑道:“難得你這樣指責我,倒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