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著嫋嫋如煙的紗帳看著他,一絲一線掩映著他。“往日都是他人陪你,今日你也陪陪別人可好!?”我威儀地說道。
“草民愚鈍,不知何意…”他垂首道。
“我輕維維的穿過芙蓉色的帳,僅隔著屏風與他對話,隻見屏風上五彩的蝴蝶栩栩如生的飛舞著,好不喜人。
我輕歎一口氣,道:“你不是十分喜歡追粉討歡麼!今日我就成全你!”
馬慕德偷覷我一眼,眼色迷離,我惱怒地咳了一聲。他忙道:“草民不敢,草民一直以來沐浴天恩,指望改邪歸正。”
我冷笑道:“混帳,你家裏三妻四妾,還整日與敗月小姐糾纏不清?!你有何解釋!”
他期艾道:“我哪裏?”
他還未說完我就擊掌而笑道:“你不用支支吾吾了,我替你拿主意。”言畢默魚領著司露進來了,她一身醬紫色的衣裙,摸的紅潤潤的小臉蛋,描著銅錢大的額黃,我忙的拉了過來道:“這是我們的司露小姐,可是百裏挑一的好姑娘,你可要好生對待呀!”
著馬慕德看了這樣的美人,心癢難耐,他本是好色之徒,見天降喜事,哪有不從之理,一臉的花笑傍身過來。司露也毫不示弱,見是敗月的主顧,又是一等一的財主,若是賴上他,以後不僅吃穿不愁,而且還可以壓一壓敗月的狂氣,遂早就心飛意賴了。
默魚花俏一笑,將倆人拉到正廳裏,哪兒早擺完了一桌酒菜。
“你倆好生在這裏說話吧!沒人打擾——”
倆人無不情投意合,喜得連聲道謝。
我與默魚相伴出來了。默魚嘲笑著他們兩個,代我高興道:“司露隻要將內情說出來,我看花驚春還有什麼詭計。”
我悶悶不樂的樣子,捋著頭發深思。
默魚悄聲問道:“你覺得還有什麼蹊蹺麼?”
“我沒有十足的把握。”
默魚一撇嘴,笑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司露能不知道著道理。”
我昂頭閉目沉思,道:“雖是這樣說,但保不準她就講理,也保不準她會用……”
次日天幕仍是陰沉沉的,看著就要下雪。我坐在爐火旁邊懶洋洋的閉目養思,想著這麼冷的天氣,祺王子坤他們在路上可受了麼?將近半個月了他們誰也沒有來信,我終究不放心。不放心子坤仍對我念念不忘,也怕他受不了憋屈,會與祺王漸生嫌隙。
我身上的擔子越來越多,讓我時常感到難以喘息,有時靜靜一想,我最初的目的距我卻是千裏之遙。我恥笑著自己的無能和無奈。
再次睜開雙眸,覺得冷津津的冷風,隱隱有一股細風聒噪耳邊。我無力的說道:“開開窗子,是不是下雪了?”
青蟬放下手中的活計,卻隻閃開一條縫兒,搓手嗬氣道:“真是的,又下起來了。”
我左右探頭,看著外麵的雪,不十分真切,急迫道:“把窗子全部打開吧!”
“小姐,這風冷的利害,你怎麼受得了!”
我臉上掛著微微的怒色,道:“快些開開,我自己知道!”我越加的愛生氣,時常將怒氣發在青蟬身上,幸好她能忍得了,有時回想起來,真是自己的錯。
青蟬還是隻開了一半,我看著外麵,真是下起鹽粒一半大小的雪點子,暗自慶幸,囁嚅道:“幸好下的不大,若是大雪封了路可如何是好?他們豈回不來了……”言畢摸著自己的小腹,微微隆了起來,這是我恐怖的一件事,若是這裏的事再完不成,我就不能再這裏拖下去了。
轉首瞥見翠磁陰鏤瓶內的紅梅開得不成器,唏噓歎道:“青蟬,你把那瓶紅梅搬到爐火旁,受些暖氣,開得興許會好些。”
青蟬依言搬到了爐火旁,又拿著銀剪剪著穢枝。我稍一閉目,再一睜眼,卻看到紅梅花苞竟一個接一個凋謝了,仿佛一瞬間紅梅枝變得光溜溜。我登時呆住了。隻聽得簌簌的落花聲,爐底升起火雲焰焰將花苞燃成灰燼,放出玄黑的煙。
我嗅到刺鼻的味兒,禁不住咳了幾聲。青蟬忙將磁瓶搬到一旁,又回到我背後慢揉,我不知不覺的黯然流淚。
門扉吱呀一聲開了,卻聽到十幾個人的腳步聲。我與青蟬忙回頭,卻見是挽仙領著白犀來了,白犀領著十幾個婆子丫頭,看她們的氣勢是請我回去的。
挽仙上前欠身,道:“花瓊姐姐,這是要見你的人,說是有要事。”言畢那十幾號人一齊向我欠身,白犀向前欠身,憂慮而無奈的雙目,戚戚道:“姑娘一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