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已經差手下的人去準備,一會便送進來。兩位貴人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鳳菲璿從窗外的河廊美景中回過神來,接過那小巧的紫砂杯,輕抿一口,美眸流轉,突然看著他問道:“不知老掌櫃這裏就有茅廁?”
這“茅房“二字被一個容華傾城的女子說得如此坦蕩,做人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咳咳,有的,有。”他尷尬地輕咳兩聲,尖細的眼睛一溜,瞄了瞄坐在一旁的輕笑的趙煜琬後,呐呐哼哼了好一會才道:“從後門出去,左側便是。不知小姐可要丫鬟陪同?”
“不必了。”鳳菲璿站了起來,擺了擺手。
這一條街所有鋪麵都是背後臨水,靠近江河流域。而雲錦布莊則正好和三角激流貼近,高架起的石墩,將河床隔開的同時,也給她提供了一條捷徑。昨日馬車經過此處的時候,她正好掀簾看見,便緊記於心。
後門出去,正好是臨河三角,從架起的石墩走出,便是河床,這一跳下,順著激流,若是不會水之人,必定毫無生機可言。
“萱兒?”趙煜琬用眼神詢問她是否需要陪同。
此時的他根本不會懷疑她的動機,人有三急實屬正常,何況相處多日,他早已了解她的個性,素來利落果斷,剛強獨立,不似一般女子那樣拘於小節。
最重要一點,他對自己太過於自信,從沒有把一堵牆之隔當過距離,更沒有想到她會以這種方式離開他。
鳳菲璿輕鬆地搖了搖頭,轉身繞過護欄,從半掩的後門出去。最後回身望向趙煜琬的背影,她眼中帶著不舍與決絕。
正麵對著她的掌櫃看到她眼中的情緒,覺得有些奇怪,卻也僅僅是奇怪而已。轉頭便又狗腿地忙著給趙煜琬斟茶,將她拋於腦後了。
半盞茶的功夫,簾外的小廝已經送了一托一托的布匹進來,色澤鮮美,質地上乘,一看就是極好的鍛綢,沙錦。
可鳳菲璿卻還沒有回來,趙煜琬疑惑地望了望窗外,第一想法是她鬧肚子了,因為周圍十丈以內,沒有一絲陌生人的氣息靠近,何況背麵臨水,她也不能隨意跑動。但下一刻,他腦中靈感一閃,心就莫名地揪成了一團,隱隱的猜測如同古鍾敲進腦袋,唯獨剩下一個想法,就是她逃了。
她逃了!?趙煜琬迅速站起,一腳踹破了被人反鎖起來的木門。
“公子,您這是怎麼了?”正在給他介紹著各種名貴紡織的掌櫃被這一聲嚇破了膽,連忙回過身來,上前討好地問。
趙煜琬臉色是從沒有過的陰暗,他看都不看背後的掌櫃一眼,直接飛身出去。可還沒走到茅房,他已經感覺到茅房裏麵已經沒有了人息,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進去過。憤怒瞬間席卷心頭。
與此同時他正麵的石墩上急衝衝地跑來一個船夫,隻見他一臉惶恐,十萬火急地高呼,“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跳河了,快來救人啊!”
什麼?趙煜琬一顫,迅速做出反應,輕功一提,掠到船夫麵前,扯著他的脖子陰鷙地問:“你說誰跳河了?”
船夫黝黑的臉一抽,扭曲地道:“是一名身穿水藍色衣物的女子,她她從那邊跳了下去。我的船當時還在很遠的地方,怎麼呼喚都沒有人回應,隻好拚命的撐船過來,沒想到等船靠岸的時候,人都沒了影子了。”接近死亡的恐懼,讓他從來沒有過的口齒伶俐,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趙煜琬還沒聽完,就將他扔了下地,陰冷的氣息自空中泛起,他隨身一躍就飛到水麵上,衝著激流的方向,如履平地。
她竟然敢?竟然敢給他自殺?竟然敢用這麼決絕的方式,離他而去。鳳菲萱,你等著,你等著!即便是死,本王也要將你的靈魂剝離出來,讓你生生世世,無處可逃。
與此同時,不曾離開趙煜琬身邊冷最,也迅速現身。隨後趕了上去,他懊悔極了,若不是他心中有著私念,故意不去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又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她不是心儀主子的嗎?現在能嫁給他,不應該幸福不應該開心嗎?她為什麼要求死。為什麼?他從來不知道她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那麼奇怪又神秘的女子,即便是窮盡此生,他也到達不了她的內心。
這麼一處激流,她一個弱女子竟然有勇氣跳下去,分明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