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一到,趙煜琬就像生物鍾一樣醒了過來,此時下人已經開始忙碌起來,準備了幾種精致的糕點,兩人如同尋常夫妻一樣用過早飯,便出門。
馬車中,鳳菲璿懶洋洋地靠著他,拿起一本他隨手擺放的書籍翻了起來,卻發現那是一本介紹草藥的書籍,如同《本草綱目》一樣,記載著各種植物的功能和特性,其中一些還在一旁加了幾筆簡單勾勒出來的圖片,十分詳細精致,她便隨口問:“這是你畫的?”
趙煜琬從書中抬眸,輕哼道:“嗯。看到的時候隨手畫的,免得來日忘記了。”
“真有才。”鳳菲璿心中微動,指腹輕輕婆娑上麵的筆墨,笑吟吟地問:“你的藥不需要照看嗎?”
“我早已吩咐人看著了,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就差一點火候。若無意外,一會你回來,就可以服用了。”趙煜琬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拿著竹簡手劄,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她的話。
聽了這話,鳳菲璿心中突然一痛,來勢洶洶。解藥就在眼前,可是她卻再一次失之交臂。而這一次,還是他千辛萬苦求藥給她煉製出來的,這讓一個對他充滿愛意和內疚、對生命極度熱愛和珍惜的人來說,是怎麼一種折磨啊?
上天總是要這麼抓弄人。她早已無力去抱怨了。
襄城最為著名的布莊,盛產最精美的刺繡和絲綢,它就坐落在河埠廊坊之中,背麵臨水,是鳳菲璿能想到的最好的逃跑之所。
因為此處依河成街,過往人群,皆是船隻出入,用馬車的並不多,而但凡有水的地方,都比在熱鬧的陸地街市,更容易掩人耳目。
“主子,到了。”馬車就在青石板巷中停落,車夫恭順地喚了一聲,鳳菲璿已經迫不及待的掀簾下車。
前麵就是石獅守門的雲錦布莊,那金燦燦的招牌,異常耀眼,此處算是高門貴族出入的場所,過往行人並不多,也就沒有尋常街市那般熱鬧。但這樣的清雅,卻讓人覺得十分安逸和舒適。
“夫人,當心。”一旁的車夫見她要跳下來,嚇得連忙彎腰將她扶著。
誰知車夫還沒觸碰到她的手,趙煜琬已經從背後抱住了鳳菲璿的腰,雙腳落地後,並沒有放她下來,反而輕聲責怪道:“看你猴急的,摔壞了怎麼辦?”
鳳菲璿掃了一眼過路的行人,難為情地吐了吐舌頭,扯著嗓子低聲道:“放我下來,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喚一聲夫君,我便放你下來。不然,就一直抱著你走。”他好笑地低下頭,俯到她耳邊吹著熱氣。
壞蛋,他是在故意挑逗她?鳳菲璿憋紅了臉,卻怎麼也叫不出口,隻能硬著頭皮講道理,“這樣不好吧?太傷風敗俗啊!”
“哼,本王還是第一次聽,作為娘子叫自己的夫君,也是傷風敗俗啊?”趙煜琬冷哼,後麵一句竟然不像方才耳鬢廝磨,反而提高聲音,唯恐天下不知。
鳳菲璿惡寒連連,咬著嘴唇杏眼圓瞪,壓低喉嚨道:“我說的是在大街上摟摟抱抱傷風敗俗,影響小朋友,誰和你扯那個了?”
趙煜琬微哼,賭氣似的再也不應她的話,隻是雙手卻鉗得越發緊,抬步就往前走,根本沒有打算放她下來,更不曾顧忌什麼叫大庭廣眾之下。
這個隨心隨欲的風流浪子,何曾在意過世人的目光了?怕的隻有別人。
周圍匆匆而過的船隻,行人已經開始望了過來,偶爾還有人指指點點,讓鳳菲璿十分鬱悶,無奈之下隻能當是實現自己一個最後的念想,如他所願,低低地喚了一聲:“夫君,放我下來。”
“哈哈……夫人今日很是乖巧,回去為夫再賞你。”趙煜琬神情飛揚,好不得意。
果真將她放了下來,而正好此時已經到了雲錦布莊的石獅門前。
“公子,小姐裏麵請,裏麵請。”見多識廣的掌櫃一見鳳菲璿兩人容貌過人,衣著華麗,氣質非凡,便急忙扔下手上的客人,前來迎接,點頭哈腰,好不歡迎。
趙煜琬牽著鳳菲璿的手,雙雙進入,他一臉謙和地道:“掌櫃的,你去把你們店裏最好的料子,各式綢緞一並拿出來,好讓我們瞧瞧。”
“嘿,好咧!請公子和小姐進裏間稍等,小的立即差人去辦。”他尖細的小眼一片笑意,一看便知是唯利是圖的奸商。
他向手下人吩咐一番後,又親自擺上了茶具,請趙煜琬和鳳菲璿入座後,煮茶倒水,招待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