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章被她的主動弄得哭笑不得,轉身離開桌子前,一下子推開一直緊閉著的紅木鏤空碧紗推拉門,頓時外麵燦爛的陽光撲麵而來,落在地上投出一片金黃的影子。幾隻麻雀嘰嘰喳喳地飛過,略過遠方的白雲不知落到那棵樹上去了。
馮章進宮向高雲睿簡單說明了鞏清涵的情況並且與之告別,然後回來扮作一個秀士,就帶著鞏清涵悄悄地離開了國師府,走出了京城彤雲,往南方去了。
“國師呀……”
一路上,鞏清涵坐在馮章的馬車裏就一直沒閑著,嘰嘰喳喳的問東問西不厭其煩。
“都說了,叫我馬公子。這裏沒有什麼國師了,隻有一個遊山玩水的馬立。”
馮章把手裏的紙扇啪的一聲合上了,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
“是,馬公子。”
鞏清涵吐吐舌頭,表示下次就記住了,然後坐在他對麵的蒲團上,依靠著窗戶問道:“我說公子呀,我們這是去哪裏呢?”
“南方的迎香城。”
馮章單手搭在自己彎起的膝蓋上,半倚著後麵的馬車壁:“從帝京望去,南方妖氣最重。所以,我們第一站先去最近的迎香。”
迎香城是距離彤雲很近的一座城池,此城地理位置處於最開闊的平原地區,四麵都是發達的交通要道,東麵就是貫穿整個北雨國的雨龍江,是個往來商賈的便利之所。更是各地進貢的必經要道,也是一個魚米之鄉的城市。可想而知這裏的百姓生活都相當的富裕。
所以,它是一個不輸給帝京城的繁華城市。
馮章帶著鞏清涵,用了一天一夜的功夫終於到了迎香。
一進城,鞏清涵就忍不住好奇地揭開窗簾往外看。
她看見了熙熙攘攘的鬧市,看見了那些形形色色的商販,也看見了道路兩邊高大漂亮的樓閣酒肆。
馮章示意她不要隨意亂看,然後就近找了一家看上去很是幹淨的客棧落了腳。
這家客棧客房裏布置的還算靜雅,雖然不怎麼奢華,卻桌椅板凳床鋪,一應俱全。靠著窗戶的邊上還有個書桌,上麵擺放著筆墨紙硯,旁邊角落裏還有個裝著幾卷白紙的直筒子,看起來簡單又實用。
“公子呀,我有個問題能問嗎?”
鞏清涵跟著馮章來到客棧樓上租下的這個客房裏,把門一關就開口了:“為什麼你隻要了一間房?你不是很有錢嗎?咋這麼小氣了呢?”
“笨蛋,你見哪個做主人的出門專門給個丫頭另開房間?”
馮章毫不客氣的看了她一眼,一邊走到窗戶台下的桌子前,隨手提起筆架上給客人用來寫詩的毛筆,不緊不慢地沾了沾硯台裏的墨汁,對她吩咐道:“那卷空白的紙鋪在這裏。”
“小氣的公子!難不成你晚上要我和你擠一個床不成?”
鞏清涵一邊走過去隨手把桌子旁邊直筒裏的一卷白紙抽出來鋪在桌子上,一邊撅著嘴抱怨:“我雖然是個妖精,可是我並不是個隨便的妖精。公子你可別強求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
“喲,還和我擠一個床?你想到哪裏去了?”
馮章聽了忍俊不禁,輕輕敲了下她光潔的額頭,然後在那張剛鋪好的白紙上隨意甩了一串墨汁點子,胡亂塗抹了幾道子就對她示意道:“喏,晚上你就在裏麵居住好了,我把它掛在牆上。”
“啊?”
鞏清涵定睛一看,隻見那紙上的墨點和那幾道子,看上去好像一支粗狂的墨梅,黑色的墨點正是那綻放的寒梅,點點盛開在他塗抹的那些梅枝子上,雖然簡單卻很漂亮。
“公子,你這是要我做畫中仙呀!”
鞏清涵有些糾結地抬頭看看他,隻見對方微微含笑,不動聲色地反問道:“怎麼?你不樂意?”
“啊,不,不是不樂意。”
鞏清涵覺得既然跟隨他,和他硬抗明顯是愚蠢的不理智。所以她隻好硬著頭皮點點頭道:“住在畫上倒也是很舒服,裏麵空間很大,不比人間的床差多少。這樣我的名節清白也保住了。好,那我還是住畫上好了。”
“你還真聽話……”
馮章見她如此軟弱,一時也有些過意不去的心軟,頓了頓便又說:“好了,作為獎勵。一會兒午飯後我帶你出去看戲吧。這迎香城裏的戲可是我國很有名的特色。”
“看戲?好哇!我最愛看戲啦!”
鞏清涵聽了頓時把剛才的不痛快丟到了九霄雲外去了,樂得眉開眼笑。
馮章果然沒食言,午飯後便領著鞏清涵,下了樓,閑步往迎香最有名的戲園子:梨花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