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愛奴,你還不清醒,更待何時?”
鞏清涵站起來對著愛奴冷聲問道。
隨著她的話音剛落,隻見紅光消失了,愛奴頭上那惡心的傷口也跟著消失不見了,完好的頭皮青幽幽的蓋住了原本沒有頭蓋骨的窟窿,一眨眼的功夫就長好了。
那一層層的惡心的傷疤像一道狗皮膏藥一樣掉了下來,然後,愛奴睜開了眼睛。
“奶娘!”
愛奴奶聲奶氣地喊了一句,然後一咕嚕坐起來。
被子從他身上滑落,然後他渾身疙疙瘩瘩發黑發紫的那身惡心的膿包卻還在,愛奴似乎覺得渾身都癢,伸手就在身上胡亂抓起來。
隨著他的手挖過的地方,身上那層惡心的膿包居然像一層皮一樣被他抓破拉了下來,露出裏麵白淨光滑的肌膚來,不一會兒,渾身的膿包傷疤都被他抓掉了,一個粉雕玉琢的漂亮童子出現在人們麵前。
“哎呀!公子好了!”
那些伺候愛奴的丫頭們見了,都驚奇的麵麵相覷,紛紛拍手歡呼。
鞏清涵退到一邊,看看丫頭們把那個孩子圍得團團轉,噓寒問暖的照顧著,知道沒自己的什麼事了,便轉身走出了臥房。
來到外麵,隻見東邊已經出現了魚肚白了,外麵黑暗的夜色和室內的光明成了強烈的對比,令她的眼睛一時有些適應不過來了。眯了一會兒,定了定神才看見霍拙成抱著已經死去的霍鞏氏一臉失落和茫然的站在院子裏。
“鞏煙臨死前,把什麼都對我說了。”
霍拙成抬頭望了她一眼,目光渙散,眼圈泛紅:“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當初能夠多給她點關心,能夠不那麼忽略她,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是不是?”
“大哥你不要多想了。這世間的事哪有什麼絕對的對錯啊!”
鞏清涵看看他,最後把目光移向了遠處的星空,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人都站在自家的利益場上考慮,所以每個人都覺得自家才是對的,別人是壞人。可是,誰對誰錯這哪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呢!如果她一開始能夠分清報恩和愛慕不是一回事,如果一開始你能很清醒地用別的辦法報答她,如果你婚後心思沒那麼粗,不隻是光聽別的女人的一麵之詞,如果……嗬嗬,世上的如果很多,可是,全都隻是如果而已。如果我們都一開始就很理智清醒,哪裏還需要什麼狗屁如果當初!現在死的都已經死了,活著的還要繼續好好過日子。你好好照顧愛奴吧,人都要往前走呢,回頭是沒用的。”
說完,鞏清涵不再理會霍拙成,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霍府大門。
走出大門,隻見外麵大街上人已經漸漸稀少了。這個天剛剛亮的時候,正是一天漸漸蘇醒的時候,遠處不知什麼地方,傳來了陣陣雞鳴。
然後她就看見不遠處的拐角,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
“鞏清涵,你忙完了?”
那男子聲音低沉,雖然隔著很遠的距離,他的聲音卻清楚的好像就在身邊說話一樣。
“你是……國師馮章大人?”
鞏清涵眼神異與凡人,一下子就看出了那個男人的身份。
“正是我。”
那男子漸漸向她走來。
“你一直在這裏等我?”
鞏清涵莫名地打了個冷戰,硬著頭皮假裝鎮定地問。
“也不是,我料到你這時候應該會從這裏走出來,所以就過來看看了。”
馮章說著,已經走進她了,此時天色終於大明了,漸漸發亮的曙光下,鞏清涵看見馮章冷峻的臉上,似乎微微泛著一絲微笑。
“國師大人,您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鞏清涵知道自己跑不掉了,隻好裝著膽子問道。
“此處不是說話地方,隨我來吧。”
馮章微笑著對她伸出一隻手來,鞏清涵遲疑片刻,還是伸手握住了。
那馮章一把抓住她的手,隻見白光一閃,包圍了他們兩個人,一眨眼功夫,兩個人就瞬間移動到了一處靜雅安靜的一所大房子裏。
隻見這個房間很寬大,兩麵都是巨大的琉璃鏤空窗戶,早晨的陽光照了進來,把木地板上柔和的光照的一水的明亮。
房子裏的布置也很簡單,一張大大的沉香木獸頭桌子,上麵擺放著一個白玉硯台和一個掛著毛筆的檀香木筆架,桌子一頭旁放著一個膝蓋高的珊瑚桶,裏麵插著幾卷畫軸。
桌子左右各有一個紅色的蒲團,除此之外,整個屋子裏除了牆壁上掛著的一些奇怪的字畫,就再沒有別的什麼東西了。
“鞏姑娘,請坐吧。”
馮章一邊招呼她,一邊自己走到其中一邊的蒲團上跪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