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上有沒有想過,在與南陵相隔甚遠的北秋,蘇冽要殺死一個南夏的所謂郡主,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呢?而且夏寒的盛名,蘇冽一查便知,到時候夏寒算什麼?一個敵國送過去的女將軍,這樣的女人如果是您,您敢留嗎?”
不問還好,當得知了吳奕明知道夏寒會麵對危險,卻還是將她嫁了過去,程迦覺得吳奕一定是瘋了。
“你現在的樣子,倒是比那天阿寒的樣子還要激動幾分。”吳奕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樣子,語氣平靜得就好像夏寒隻是出了趟遠門一樣。
“程迦,我相信阿寒,你也應該相信她。”
“夏寒怎麼會同意的?”程迦還是不解,夏寒那麼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絕對不可能因為吳奕用皇帝的身份來壓她就會妥協,夏寒太要強了,若是她不願意,那她一定會寧死不從,可是她怎麼會同意如此荒唐的事呢?
“起初她不願意,她看著我的時候眼神裏都是震驚,她明知道我已經做出了決定,還是不肯死心地一遍遍問我,我是不是在跟她開玩笑,她很害怕,聲音都在顫抖,我不敢看她,後來她沉默了很久,最後讓我給她一個理由。”
“我說蘇冽好戰,為了南夏的百姓,也為了天下蒼生,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辦法,阿寒這個人,太心軟,她就這樣答應了,我其實也很驚訝,我以為她至少還要跟我鬧上幾天脾氣,可是她居然答應了,天下蒼生果然是她的軟肋。”
程迦臉色鐵青,他就出城不過數日,前一日才回南陵,回來得知的第一個消息就是夏寒要嫁去北秋和親,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去覲見吳奕,吳奕隻讓他別問,去將軍府找夏寒,夏寒見都沒有見他。
直到今日親自送夏寒出了城,程迦才明白這一切不是做夢,吳奕居然真的把夏寒嫁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而他現在後知後覺才聽到的這個理由,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皇上難道不了解夏寒?沒有什麼可以成為她的軟肋,天下蒼生也不能,她的軟肋隻有你。”
“皇上應該可以想得到,其實在你對她開口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同意了,因為她知道掙紮是沒有用的,她問你的理由,不過是想知道你放棄她的原因,天下蒼生是皇上您的軟肋,不是她的。”
吳奕像是被人猜中了心裏的秘密,臉色陰沉了下來,又在極力隱忍某些情緒。
他怎會不知夏寒的心思呢?終究是他對不起她,他無力辯駁,也不想解釋。
“程迦,有些時候人是沒有選擇的,如果有其他的辦法,我絕對不會拿阿寒去當棋子,阿寒走了你這樣難過,我就真的比你好過嗎?可我不是普通人,我不隻有阿寒,我還有這景仰我的黎明百姓。”
程迦知道自己一時心急說錯了話,夏寒走,沒有人比吳奕更難過了,可是他不能像夏寒一樣哭,也不能像自己一樣情緒激動,他隻能隱忍,甚至還要在北秋的迎親使臣過來的時候堆著一臉燦爛的笑容相待。
因為他是至高無上的王,他活著從來不為自己,也無法為某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