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地從蘇岩懷裏掙開，氣氛一時間微妙了起來。
“抱歉，你等我一下，我......”我說我先去洗個臉，馬上換身衣服。
“不必了。”霍天祈冷冷睥睨著我，齒縫裏擠出的三個字比這一月寒天還要冰冷，“今天上午我等不到你，回了公寓聽保安說你被一個男人送去了醫院，虧我還在擔心你......現在我終於都想明白了。安小魚，你真是下了好大一盤棋！”
“霍天祈你在說什麼？”我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撐起身。
“你還裝什麼呢？你一次次迫不及待跟我離婚，其實就是想要把你和你爸爸的股權盡快從霍氏集團裏分割出去，對吧？因為之前我們查出來的那六千多萬的虧空，其實根本就不是所謂的賬目失誤，而是真實存在的！就在前一個月，你爸名下的持股份額突然被人抽掉了百分之三的份額，以專利權的名義分筆投資到海外的一個賬戶上，金額分毫不差。
你還真是會演戲，什麼引咎辭職，什麼堅守原則。如果你們都是清白的，你身後這個男人，他也不會今天一早就急急忙忙地從KPE辭職！”
“蘇岩，”我轉過頭，看著蘇岩，“這到底怎麼回事？！”
“小魚你先別急，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解釋，這件事——”
“你們不要在演戲了。”霍天祈打斷了蘇岩的話，“安小魚，虧我這麼多年來，把你當至親一樣的信任。可是你卻把我當傻子耍？幾千萬算個屁，你要是缺這口，盡管跟我要！其實歸根到底，你就是容不下小夢對麼？她發現了漏洞後，人微言輕不敢質疑，隻能偷偷做手腳補上賬目。而你卻變身高大上的承擔者，讓我滿心愧疚著你的犧牲！你真以為我霍天祈還是小時候那個跟著你屁股後麵轉的傻逼小孩麼！”
“霍天祈你說話用用腦子好麼！”我氣得淚水亂飆，“憑我的本事，想要做出一筆天衣無縫的假賬還用得著這麼費盡心思？你也說了，是我爸爸的那筆遺產上出了問題。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你若懷疑，你報警就是了！”
“你以為我不敢麼？”霍天祈提高聲音道，“安小魚，你是你爸爸唯一的女兒，他的遺囑捏在你手裏，你想怎麼授權，誰攔得住？你可以抵賴說你是清白的，但我不相信你一點不知情！
其實在今天來找你之前，我本不願意承認你會這樣對我，我想不通你的動機，也不明白我們之間為什麼會鬧到這種地步。不過現在我明白了，什麼喜不喜歡愛不愛？安小魚你就隻當我是你的一個玩物而已，得不到的，不聽話的，你分分鍾就能出手毀掉是不是？
我告訴你，別真以為我離了你一無是處，別以為我真的鬥不過你！我才是霍氏集團的當家人，無論我的對立麵站的人是誰，我都不會認輸！”
我靜靜地聽完了那番來自霸道總裁的宣言和咆哮，無奈地牽了牽嘴角。我說霍天祈，你要鬥的人，怎麼會是我？
霍天祈別過臉去，冷冷飆出一句：“把衣服穿上，我們去辦手續。你怕我束手束腳？這樣子，可能對大家都好。”
我點點頭，推開蘇岩試圖扶住我的手，可是腳下疲軟過後的一個趔趄讓我深刻意識到此時的自己隻怕連走上兩步都是一種奢侈。
“小魚！”蘇岩挽住我，凜然抬頭直斥霍天祈，“她病得很重，不能再折騰了。你要離婚，走別的程序也一樣。總之今天我不會讓她離開醫院的！”
“是麼？”霍天祈冷哼一聲，“那也好，既然病得重了，那我等喪偶就是了。”
男人決絕而去的身影在我視線裏模糊重重，那一刻，我有種被人挖出心髒再親眼看著它狠狠貫踹在地的鈍痛感。
我想叫叫不出聲，想哭也擠不出淚，最後猝然嘔了一大口血出來。任由黑暗侵襲，任由絕望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