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大都是這樣,白天累得半死,晚上吃罷飯,倒在炕上便呼呼的睡著了。至於夫妻房事也像是夏天的雷雨,來得急完事也快,更別說沒有感情的夫妻,可憐得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過場都沒有。
都說家是避風的港灣。淮軍回到家中像個悶葫蘆似的,很少說話。端上啥吃啥,日子就這樣將就著。時間長了,也就心灰意冷了。這樣一來,工地上幹活的時候,總是無精打采的。有時,還常常走思。這次從架板上摔下來,問他具體情況,他也沒有透露多少。
淮軍不能喝水,隻能靠輸液。因此,上下嘴唇常常是幹癟的。母親倒了一杯熱水,用棉簽沾上水,在兒子的嘴唇上來回擦拭著。
“來,把溫度計夾上!”正在這個時候,護士走了進來。母親應了一聲,將溫度計夾在兒子的腋下。
過了一會兒,護士又走了進來。取出淮軍腋下的溫度計,大致看了一下,啥話沒說,轉身走了。母親猜測大概正常,也就沒問什麼。
已經是夜裏十點多了,淮軍漸漸的睡著了。母親站起身,慢騰騰地走出了房門。
樓道裏靜悄悄的。清白的燈光映照在牆壁上,顯得有點清冷和慘淡。母親沿著走廊,蹣跚的向前走著。她不時的向病房裏望去。陪床的大都坐在板凳上,用手托著下頜,做短暫的休息。病人則躺著休息。病情輕一些的房間,有說有笑的,氣氛顯得隨和。病重的房間,不時地傳出“哼哼呀呀”的聲音,氣氛有些凝滯。
“幾家歡喜幾家憂”!是啊,前幾天還亮亮堂堂的,打算去海南走一走。為“革命”辛辛苦苦大半輩子了,老也老了,該享清福的時候了。剛剛有了這個想法,兒子淮軍卻出了這檔子事,旅遊也胎死腹中了。
母親一邊走,一邊想。
“淮軍家屬在哪?趕快回病房!”忽然,傳來女護士驚叫聲,老人趕忙後腳攆前腳,向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