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因為嫉妒她和盛飛的關係，害怕她和盛飛在一起，我……對她做了很過分的事。我打了她一個耳光，我連對亦曉都沒有下過這麼重的手，我被她說的那些不堪的話激怒了。”韓驍的聲音顫抖得更加厲害，“隻有在她麵前，我才會變得任性，她總是能輕易地就讓我發脾氣，也會讓我變得不安，沒有自信，我時常會想，她和我的年紀差了這麼多，會不會有哪一天，她會突然覺得我不是她真的喜歡的人，就會放棄我。”
說到這裏，韓驍緩緩地垂下眼簾，身子也慢慢地滑坐在地上，似乎這些話就快用盡他身上所有的力氣。
他的雙手蜷握起來，然後他繼續低聲說道，“隻要這樣想，隻是簡單地這樣想一想，我都覺得受不了，茗希總說，我對她很凶，我也知道我是太嚴厲了，對她，比起我在劇組裏的對待其他人都更加嚴格，我知道我要求嚴苛，我也知道是什麼原因，因為不安，不是不夠在乎，是因為太在乎了，在乎得連我自己都覺得我太可怕……”
“我真的很像父親，不，應該說，我比當年的父親更可惡，父親明明就很愛母親，但做出來的事，說出來的話，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將母親逼得離他越來越遠，直到母親最後選擇離開。”
“而我，我更過分，我甚至將自己的老婆逼得對我親口說出了，她恨我……我才是真正的失敗者，總是自以為是地做一些糊塗事，我沒有做到信任自己最愛的人，我更沒有及時地辨別出摯友的謊言，我甚至因為害怕麵對，害怕茗希再介懷，而不敢將真相說出來，我怕她因為我的愚蠢犯的錯恨我，像母親離開父親那樣，也從此離開我，所以我逃避了，我不敢在她麵前再提她不願聽見的人，即便我明知道，那些真相，本該由我親自告訴她，請求她的原諒……”
“其實，我是懦夫。”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韓驍閉上了雙眼，胸膛劇烈起伏著，像是正在承受什麼過於複雜且沉重的情緒。
喻茗希滿麵錯愕，模糊的視線依舊釘在韓驍的身上，她惶然地搖著頭，咬著牙說，“韓導，你連喝醉了都在自欺欺人啊。你以為這樣就有用嗎？沒有用！她不會再心軟的，不會再重蹈覆轍，一定不會！”
話越說到後麵就越是激憤，仿佛在反駁韓驍的話，又仿佛是在警告自己心中一閃而逝的動搖。
韓驍動作遲緩地掀開了眼皮，臉上浮著一抹訝異神色，語氣驟然急了，“你、你認識她？”
“是啊，很熟，我了解她。”喻茗希斬釘截鐵地說著，大聲地強調著，“我知道她會怎麼選擇，她不會再回頭。”
韓驍再次握緊了拳，仰頭怒問，“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那你又憑什麼肯定，折夠十萬隻千紙鶴，她就會原諒你？”喻茗希冷聲嘲諷道，“有這麼容易嗎？”
韓驍的眼神瞬間黯淡了，聲音也低暗了下去，摻雜著濃濃的沮喪，“真的不可能嗎？她真的不會……不會再原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