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的歸月被一陣極好聽的笑聲擾醒,她起身揉揉惺忪睡眼,小嘴微噘表示不滿,她小聲嘟囔道:“誰啊,擾人好夢。”那人真不識趣,這時擾醒她,不知夢中她正與大哥哥在家鄉的綠洲中觀夕陽落下嗎?
耳畔熟知的聲音頓時使她靈台清明。歸月嬌小身軀微顫,她低眸偷瞄眼前人,卻不料被眼前人逮個正著。她隻好緩緩抬眸,嘴角帶著討好笑意:“大哥哥不是去皇宮了嗎?怎麼這麼快便回來了呢?”
歸塵見她如此模樣,桃花眸內滑過一絲笑意,隨後轉瞬即逝。歸塵開口,聲音中帶著薄惱:“若不這麼快回來,怎會瞧見歸月在此熟睡?歸月,哥哥讓你練得字呢?拿來讓哥哥瞧瞧。”
歸月聽見歸塵如此一問,那雙大而閃爍的雙眸瞬間被放大,小嘴張開未並攏,聲音自嗓中衝出:“啊?”
歸塵望著她,桃花眸中的笑意愈加深,而臉色卻未有變動,他讓歸月立即將她這段時間內所練的字拿給他過目。
歸月聽到他語聲中難掩的薄惱,再不敢耽擱片刻,立即將桌上宣紙握在掌心,小手握紙緩緩遞給歸塵。
歸塵接過歸月遞來宣紙,眸低垂瞧著宣紙,臉上顏色漸漸如陳久墨色。
歸月見歸塵如此麵色,一張小臉瞬間垮下來。
歸塵手指宣紙問一側歸月:“這就是歸月這段時間所練字形?”
歸月抬眸瞧一眼那宣紙上的字形旋即低眸不敢瞧歸塵。
潔淨的宣紙上歪歪扭扭躺著三兩字體,此後再無其他。歸塵手指宣紙上字體,開口道:“歸月怎不給哥哥好好解釋解釋?”
歸月低眸不語,許久才抬眸望著那張宣紙,語聲中有著無限委屈,讓人不忍責備:“大哥哥,中原的字真得很難寫,歸月看著那些方方正正,筆畫繁多的字體便覺得眼暈。”
中原的字對於西域小孩來說是很難寫,但這並不構成她討懶的原因。
歸塵不語隻將宣紙放回書桌,並將擱置在一側的桂花糕拿起,將油紙一層層掀開,桂花糕還有著餘溫。
此時一陣微風拂過,獨屬於桂花糕的香甜傳入歸月鼻腔。
歸月低垂的眸眼立即抬起望向歸塵手中桂花糕,嫩紅的舌頭舔著小小唇瓣,像極了一隻貪吃的小花貓。
歸塵將歸月動作盡收眼底,他撚起一個桂花糕放進口中,慢慢咀嚼。
他複又望向一側歸月,眸中笑意深藏,他指著手中桂花糕問一側口水都快流出來的歸月:“想吃?”
歸月頻點頭,歸塵嘴角揚起一抹得逞弧度,他道:“好,那便用一張寫滿字的宣紙來換好了,寫的不好也不許歸月動一口。”
歸月瞧著歸塵手中桂花糕,極不情願走進書桌,攤開宣紙,墨筆蘸墨,一筆一劃臨摹那難寫中原字。
歸塵將手中桂花糕用油紙一層層包裹好並交給門外仆從將其溫熱,他轉身走到她身後,手握她小手,用心教導她中原字。
手有他溫度,掌心的脈絡清晰印在她手背。歸月抬眸偷瞄一眼他麵龐,那顆黑痣印入她眸。
有人說,額頭美人痣才是最美。她想那人一定沒有見過她的大哥哥,那顆黑中泛著紅的痣在他額上並不顯得突出,反而為他更添一抹神秘色彩。
她瞧得入神,許久才感覺到一道目光注視著她。她抬眸望去,便見他一雙桃花眸內淡淡的責備。
她朝他吐露嫩紅舌頭,隨後轉眸盯著桌上宣紙不敢望他一眼,生怕又惹他薄怒不給她桂花糕吃。
歸塵見她回眸,輕輕搖頭以示無奈。
歸月見宣紙上逐漸好看的字體,那雙閃爍眸子內滿是震驚。她想,大哥哥的手一定有法力,否則她寫的字不會這麼好看。
時間就這麼一點點流逝,天邊夕陽顯露,蒼穹被染成一片火紅。有餘輝爬過雕花窗鑽進書房,爬上書桌,為宣紙上的字體添上一抹耀眼光亮。
歸塵抬眸瞧一眼屋外天空,原來已經這麼晚,如此情景下,他竟忘了時間。耳畔傳來一陣不和諧聲響,他低眸正巧對上她那雙閃爍眸子,他輕問:“餓啦?”
她撫著肚子,連連點頭。
他嘴角微彎:“時辰已不早,想來那桂花糕應該能吃了。走,哥哥帶你去吃飯。”說罷便牽著她的手轉身離去。
大手牽起小手走向庭院,夕陽將二人身影逐漸拉長,燦金餘輝撒在他與她走過的小道,留下一串串腳印,構成一幅靚麗風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