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飯菜吃了一半,如瀾隱隱覺的頭昏起來。那娘酒原來還是有後勁的,一般酒量的人喝了是不會醉,可如瀾平時滴酒不沾,這會兒酒氣就上頭了。白皙的臉龐染上一層淡粉的紅潤,像極了三月開得正豔的桃花,淡淡的一片紅粉從臉頰正中往發鬢額頭及腮邊暈開,似是春日裏花瓣上的色彩,從花蕊的深紅層層次次淡化到花瓣的末梢。
胤禮一抬頭就看到如瀾笑顏如花,巧笑倩兮。她第一次在他麵前如此隨意開懷,毫不拘謹。如瀾眼睛亮晶晶地望著胤禮,淺褐色的眸子波光流轉,眼底眉梢盡是風情。她喝醉了,醉得如此嫵媚,醉得如此動人….,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美人醉酒,柔若無骨,媚顏線笑,傾倒眾生。
“瀾兒,瀾兒!你該天天這樣笑,你知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有多美。”胤禮情難自禁,喃喃自語。
而如瀾卻沒理會胤禮在說什麼,因為她發覺弘暟有些不妥。弘暟此時滿臉通紅,額頭上涔出密密的汗珠,皺著眉頭一臉不適樣,原來他也醉了。
“小主子,你是不是覺的難受了?”如瀾伸出掌心貼近弘暟的紅通通的臉蛋。誰料弘暟正頭昏腦脹,渾身燥熱,根本就不想讓人觸碰。
“別動我!”手一甩,想擋開如瀾的掌心。隻聽“叮”一聲響,弘暟麵前的茶杯飛起,撞到桌角再度蹦高,已裂成兩瓣的茶杯往地上掉下,尖利的鋒角直愣愣地軋向如瀾的腳背。如瀾一聲驚叫,還沒來得及縮回腳,直覺眼前影子迅速一閃,茶杯碎片已被胤禮撈到手中。
如瀾剛鬆了一口氣,卻瞧見胤禮握著碎片的指尖殷紅如珠狀滾落,如瀾一把握住胤禮的手指,驚叫:“十七爺,你的手指割破了!”
胤禮輕笑著搖了搖頭,剛想說不礙事,手指已被一片濕潤包裹。喬如瀾含著胤禮割傷的手指,輕輕地吮吸,嘴裏立即擴散一股鹹腥。胤禮隻覺一陣酥麻自指尖傳出,慢慢地淹過他的手掌,掠過手腕,順著手臂擴散到四肢百骸。他癡癡地望著如瀾,忘了眨眼,忘了呼吸,忘了指尖的疼痛。他的眼裏隻有如瀾那泛著嫣紅的柔潤唇瓣,小巧的下巴,如蝶翼般輕微顫動的纖長睫毛,還有那挺直秀氣的鼻子。
人生若能得此佳人,願棄一切榮華富貴。
“瀾兒,就是割破一點皮,沒事的。”胤禮輕輕地說。
如瀾鬆開胤禮的手指,誰知手指一離開她的嘴鮮血就冒出來,如瀾趕緊掏出她的帕子,手忙腳亂地幫胤禮包紮。胤禮愣愣地看著如瀾手中的帕子,粉色的料子繡著潔白的蓮荷,和他收在身上的一模一樣,原來,她隻喜歡荷花。
如瀾看那手指尖似乎不停地滲出血液,擔憂地說:“十七爺,您的手指一直流血,要不去找個大夫包紮一下吧!”
“不礙事的,點小傷而已。”他怎麼能離開,怎麼舍得離開呢,好不容易邂逅佳人,多聚一刻就一份幸福感。回頭看見弘暟已經昏昏欲睡,忙叫店家結賬。幸好好在小安子和馬夫已經在樓下等候,胤禮把喝醉的弘暟抱到馬車上,如瀾因為還要去買些東西,隻好囑咐小安子守在馬車邊等她回來。
“你人生路不熟,我陪你去吧!”胤禮自然而然地握住如瀾的手腕,如瀾輕輕掙了一下,把手縮回身邊,飛快的瞥了胤禮一眼,見他臉上淡淡的沒有惱怒才舉步跟上。
酒氣還未消散,頭依然有些昏沉沉,胤禮始終體貼地走在旁邊,笑意盈盈。恍惚間,如瀾仿佛又看到那個高家的三少爺,那個愛嗬嗬大笑的少年,手把手教她寫字的少年。這麼多年了,他該娶妻了吧?他應該不會記得當初那個連自己名字都寫不好的笨丫頭了吧?高天賜!高少爺!希望你能幸福。
胤禮時不時偷偷看了如瀾一眼,剛剛想要牽人家的手卻被甩開了,他表麵上沒什麼心裏卻是一陣失落,如瀾好似抗拒他的示好,在酒樓裏的那一幕竟似發生在夢中,那麼不真實,胤禮甚至懷疑那是他自己的幻覺,剛才她明明和自己很親近,現在卻又變得疏遠,他們中像向隔著一堵牆,一堵無形的牆。不管如何,這是個讓他動心的女子,他會好好愛她,好好疼她。
胤禮又聞到了那淡淡的女兒香,那是她的味道,和帕子上的一模一樣,隻是比帕子上更濃烈,還混合著仙人露的清香,胤禮覺得他好像也有些醉了,不然滿街都是人,為何他眼裏隻看見如瀾。
瀾兒,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飲。隻要你開心,隻要你能天天笑,我願意放棄世間一切榮華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