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知繪突然抬手撫了一下額頭,另一隻手扶住玉瓏手臂,“太子妃,妾身有些不舒服,你扶我一下!”
“祭祀大典,拉拉扯扯,成何體統!”玉瓏回頭喝了一聲,猛然抽手。
“啊!”
蘭知繪扶了一個空,身體失去平衡,猛然向著台階下栽去,驚聲慘叫,順著台階往下滾落。
跟著蘭知繪的丫鬟大驚失色,三步並作兩步的往下跑,
“側妃娘娘!”
眾人驚呼出聲,玉瓏更是臉色唰的白了下去,愣怔的站在那忘了如何反應。
蕭冽本在下麵等著蘭知繪,聽到丫鬟的驚呼聲轉身,臉色微微一變,疾步過來,將蘭知繪攬在懷裏。
“殿下!快救我們的孩子!”蘭知繪臉色慘白,額上冷汗滾下,緊緊的抓著蕭冽的手臂。
小丫鬟跪在地上,哭道,“殿下,是太子妃將蘭側妃推下來的!”
蕭冽猛然抬頭,墨眸憎惡的掃了一眼玉瓏。
玉瓏已經走下來,看到蘭知繪的樣子也不由的慌了,搖頭道,“我、我沒有!”
其他大臣已經和昭平帝走了,隻還有幾個命婦圍在周圍,看到蘭知繪裙子下有血跡滲出來,驚聲道,“殿下,蘭側妃似乎不好了,快去找太醫來!”
“殿下,救救我的孩子!”蘭知繪慌聲大哭。
蕭冽抱起她,快步往太醫院走。
其他人目光異樣的落在一臉惶恐的玉瓏身上,竊竊私語。
“肯定是嫉妒蘭側妃先懷了殿下的孩子,才會下次毒手!”
“竟然在這個時候下手,也太歹毒了些!”
“聽說滇南那邊有很多異族部落,最擅長一些陰毒的詭計!”
……
紅袖氣恨不已,上前斥道,“你們都在胡說什麼?”
眾人立刻散了
玉瓏臉色陰沉似水,快步向著太醫院而去。
太醫院的外殿內,容貴妃正焦急的等著,今日還是初一,她暫時沒讓人告訴蕭太後和昭平帝,隻希望蘭知繪和孩子都能平安無事。
玉瓏匆匆走進來,急聲問道,“母妃,妹妹她怎麼樣?”
容貴妃猛然回身,冷冷的看著她,“玉瓏,就算你不喜蘭知繪,可她肚子裏的孩子畢竟也是冽兒的,你怎麼如此狠心?”
玉瓏砰然跪下去,“母妃,臣妾是冤枉的!”
“好,本宮問你,蘭知繪好端端的走著,怎麼會滾下來?難道是她自己要害自己的孩子?”容貴妃厲聲問道。
旁邊哭哭啼啼的小丫鬟也跟著跪下去,“奴婢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就是太子妃推了蘭側妃一把!”
“不、不是這樣的!”玉瓏慌張搖頭,“當時蘭側妃突然握住臣妾的手,臣妾是練武之人,本能的反應、”
“所以你將她推開,你知不知道她懷了身孕,知不知道你們當時站在台階上?”容貴妃麵色慍怒。
玉瓏百口莫辯,隻頭伏在地上,哽聲道,“母妃,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太子妃就算恨我們側妃奪了殿下寵愛,也不該下次毒手,您這不僅是要了小殿下的命,還是要了我們側妃的命啊!”蘭知繪的丫鬟痛聲大哭。
聞言,容貴妃更是神色冷了冷。
“貴妃娘娘,我們太子妃沒想把蘭側妃推下去,一切都是意外,是蘭側妃故意要扶我們太子妃!”紅袖跪在一旁哭著解釋。
“故意的?”容貴妃冷笑,“你的意思,蘭側妃是故意要滾下來,把自己的孩子害死?”
“奴婢不是這意思!”紅袖惶恐搖頭。
容貴妃目光冷冽的落在玉瓏身上,“玉瓏,你一次次做的事情,都太讓本宮失望了!你這般心胸狹窄,心狠手辣,實在讓本宮懷疑你適不適合做太子妃?”
玉瓏伏在地上的身體微微一顫,哽聲道,“母妃,臣妾無法辯解,但是臣妾這一次真的是冤枉的!”
“太子妃是不是冤枉,等太醫看過我們側妃再說吧!”小丫鬟拭淚道。
雲南王妃問詢匆匆趕來,見玉瓏跪在地上,忙道,“發生了什麼事?”
容貴妃沉聲道,“王妃還是問玉瓏自己吧!”
“瓏兒,到底出了什麼事?”王妃急聲問道。
玉瓏撲在王妃懷裏,哽咽哭泣,“母親、瓏兒真的沒有做!”
玉瓏一向是男兒的性子,要強也堅強,何時這般軟弱過,王妃忙撫著她肩膀道,“別哭,怎麼回事?隻要你是冤枉的,你父親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容貴妃聞言,淡淡看了王妃一眼。
“方才在天台下來的時候,蘭妹妹突然握住女兒的手,女兒是習武之人,本能的將手抽了回來,誰知妹妹竟然從台階上滾了下去。母親,瓏兒真的不是有意的!”玉瓏滿麵淚痕,握著王妃的衣服,神情哀婉。
“太子妃說這話不怕天打雷劈嗎?奴婢的看的清清楚楚,您當時還將我們側妃娘娘推了一下,否則我們側妃怎麼會滾下來!”小丫鬟雙眼通紅,筆直的跪在地上,義正言辭的道。
玉瓏回頭死死的看著她,“你說的話敢發誓嗎?”
“奴婢若有半句謊話,就讓奴婢死無葬身之地!”小丫鬟幾乎沒有猶豫的舉著一隻手道。
容貴妃看向雲南王妃,“什麼都不必問了,等冽兒出來再說!”
“是!”王妃低下頭去。
半個時辰後,太醫和蕭冽一起走出來,皆臉色沉重。
太醫手上還有血跡,對著容貴妃行禮道,“微臣盡力了,蘭側妃的性命保住了,隻是肚子裏的孩子、”
“孩子怎麼樣?”容貴妃急切的問道。
“已經小產了!”太醫低著頭道。
容貴妃臉色猛然沉下去,變的蒼白。
這雖然是一個側妃的孩子,但畢竟也是蕭冽的兒子,是她第一個孫子,就這樣沒了。
之前皇上知道蘭知繪懷了身孕還很高興,她該如何和他說?
蕭冽臉色鐵青,走到玉瓏麵前,抬腿踹在她肩膀上,恨聲道,“毒婦,連一個未出生的孩子竟然都不放過!”
玉瓏倒在地上,捂著肩膀,眼淚滾下,“臣妾敢對天發誓,臣妾是冤枉的!”
雲南王妃忙護在女兒身前,抬頭看著蕭冽,“太子殿下有話好好說,無論怎麼樣,瓏兒她是個女子!”
蘭知繪的丫鬟大哭出聲,“如果蘭側妃有個好歹,便是一屍兩命啊!”
蕭冽寒聲道,“本宮也實在開眼,天下竟有如此蛇蠍心腸的女人!”
玉瓏閉上眼睛,渾身顫抖不已。
“什麼都不必說了!”蕭冽渾身氣息冷鷙,居高臨下的看著玉瓏,“今日你便回雲南王府吧,和離書本宮很快會派人送過去!”
玉瓏倏然抬頭,“不,臣妾不要和離!臣妾沒有錯!”
蕭冽卻看也未看她一眼,抬步走了出去。
“母妃!”玉瓏對著容貴妃磕頭,“臣妾真的是無辜的!”
雲南王妃抱住玉瓏,心疼的哽咽道,“貴妃娘娘,此時還沒有查清楚,這樣對待玉瓏,實在是不公平!當初太子求娶我們玉瓏,我們雲南王府顧全大局,什麼都沒說就把女兒嫁過來了,不能到了現在就這樣讓玉瓏回去吧!”
容貴妃疲憊的歎了一聲,“冽兒剛剛沒了孩子,自然很生氣,王妃先帶著玉瓏回府吧,一切都等日後再說!”
說完,不再理會玉瓏母女,轉身去看望蘭知繪。
玉瓏跪在那裏,心頭一片寒涼。
蘭知繪還昏迷中,被蕭冽帶回了太子府,玉瓏也被帶回了雲南王府。
祭祀後,昭平帝還在福壽宮陪著蕭太後,蕭冽進殿後,稟明了此事。
昭平帝震怒,“果真是玉瓏將蘭側妃推下天台的?”
蕭太後臉色冷沉,卻搖頭道,“今日祭祀如此重要,眾臣和宮婦都在,玉瓏就算嫉恨蘭側妃,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動手!”
蕭冽單膝跪下,“皇祖母,孫兒的孩子已經沒了!當時知繪和玉瓏站的位置頗高,如果知繪滾下來,一屍兩命,知繪無法再開口說話,別人隻會以為知繪是不小心掉下來的。是老天開眼,讓知繪還活著!”
蕭太後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昭平帝猛的一拍桌案,“玉瓏太讓朕失望了,如此狠毒,如何做太子正妃,如果做一國之母?”
“兒臣無法原諒她,休書已經寫好,請父皇批準!”蕭冽垂頭道。
昭平帝眉心一沉,看向蕭太後。
蕭太後道,“冽兒,皇祖母知道你心裏難過,但是現在還不能和雲南王府撕破了臉麵,此事還要從長計較!”
大梁雖然不懼滇南反叛,但是雲南王府開國至今,在滇南的威望和勢力根深蒂固,那裏的百姓不會臣服大梁。
雲南王府占據著滇南,易守難攻,若不能一舉拿下,以後反叛和戰爭將會無休無止,直直拖垮大梁如今的盛世。
撤藩,收服滇南,還未到時候。
蕭冽也已經冷靜下來,低聲道,“是,為了大梁,兒臣會忍耐下去!”
“哀家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好好安撫蘭側妃,讓她先把身體養好!”蕭太後道。
“孫兒明白!”
“即便如此,朕也不會讓害了朕孫兒的人太好過!”昭平帝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