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心中又是震驚又是慌亂,陸嘉澤這是怎麼了?
陸嘉澤的衣服還沒有脫下,渾身上下都濕透了,褲子被卷了上來,露出流血的膝蓋。
他向我這邊看了一眼,神色平靜地說道:“把門關上吧。”
我終於緩過了神來,看著他問道:“你這是怎麼弄得,路上難不成出車禍了?”
可是就算出車禍,也不該是這樣受傷吧?
他在車子裏麵,頂多頭被撞到啊!
我說著,拉開門就走了進來直接把花灑給關了。
低頭仔細去看,陸嘉澤膝蓋上的傷口看著挺嚴重的,外表的一層屁都擦破了,十分嚇人的樣子。
我多看了兩眼,便覺得有些難受,不由說道:“你這裏有醫藥箱吧?”
陸嘉澤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說道:“樓下電視機下麵的櫃子裏,左手第二個櫃子……茶幾下麵有剪刀,你一並拿過來吧。”
我把陸嘉澤拉了起來,說道:“你去床上坐著吧,先別沾水。”
我去樓下拿了東西上來,陸嘉澤已經坐在了臥室的皮椅上,上半身的濕漉漉的襯衫已經脫掉了,露出精裝的上半身。
隻是這個時候也沒心情去心上他的身材就是了。
我走到他跟前放下東西,然後扯過了他的手臂,他右手手肘的位置也擦破了,雖然沒有膝蓋上那麼嚴重,但是傷口有一些髒東西,我拿過地上的襯衫看了一眼,發現襯衫手肘的部位已經破了。
陸嘉澤的手臂上都是血,因為襯衫是黑色的,我剛才一直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我咬了咬唇,忍不住想要去摸一摸陸嘉澤的傷口,但是剛一碰到他的傷口,陸嘉澤便瑟縮了一下,我急忙收回了手。
這傷口的血不知道留了多久,陸嘉澤進門之後卻先去給我煮了麵,自己一聲不吭的,也真的是能忍。
“你這是逞什麼強?自己受傷了為什麼不先處理傷口,這樣的下雨天,不及時處理之後會化膿感染的……難不成要我日後欠你這一份情,讓我覺得愧疚?”
我嘴上冷冷數落著陸嘉澤,然後直接在陸嘉澤身邊蹲下,拿過剪刀就著他卷起的褲子剪開,好讓待會兒方便處理他的傷口。
陸嘉澤左腿的褲子還沒有卷起來,但是我看了一眼,感覺他黑色的褲子上麵應該也沾了不少的血。
我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褲子,突然發現他的褲子似乎黏在了膝蓋上,我抬頭看向陸嘉澤,他深邃的五官顯得異常蒼白和虛弱。
“你這……”
我歎了口氣,用剪刀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剪開了他的褲子,到膝蓋那一塊的時候,特別小心,但就是這樣,扯開褲子布料的時候,我還是聽到了撕拉的聲音。
陸嘉澤左腿膝蓋受傷嚴重,比右腿厲害很多。
而且膝蓋上的血都結塊了,黏在了褲子不了上,所以才這麼難以分離。
我從衛生間取了一盆清水和幹淨毛巾過來,替陸嘉澤把傷口清理了一下,但是清理地不太幹淨,他已經不怎麼流血的傷口反倒因為這次處理,又開始流血了。
我盯著他的傷口看就了,有些下不了手。
那傷口上麵沾了許多的小石頭,還有細小的沙粒,像是摔到了地上摩擦之後,沙子被蹭到了傷口裏。
陸嘉澤忽然伸出手拉住了我,從我手裏把鑷子和酒精棉了過去,沙啞著嗓子衝我說道:“我自己處理就行,你下去等我吧。”
我瞪了他一眼,把東西都搶了回來,沒好氣地說道:“你來處理,你要怎麼處理?手也受傷了,膝蓋傷成這個樣子,臉色慘白地和鬼一樣……我看你這樣子我該給你叫救護車,你不怕失血過多死了?”
陸嘉澤忽然笑了起來,笑聲裏一點都沒有害怕和難過,反倒是聽上去心情不錯。
他躺在椅子裏,斜眼看了一眼風雨大作的窗外,平靜地說道:“我的命沒那麼脆弱,怎麼可能這樣就要死了。流點血而已,問題不大。”
“是,你血多,那幹脆多流一點!”
我拿著酒精棉球,有些氣惱地在陸嘉澤的膝蓋上狠狠按了一下。
陸嘉澤悶哼了一聲,雙手緊緊握住了椅子的扶手,修長的手指蒼白用力,手背上青筋畢露。
我冷笑了一聲,說道:“你好好留點力氣撐住別暈過去了,這鬼天氣喊救護車明天早上都不一定能到……你這裏沒有麻醉藥,你自己扛住了!”
陸嘉澤長長吐了一口氣,說道:“你別公報私仇就行,動手吧。”
我看了他兩眼,突然覺得有些滑稽。
我為什麼要幫他處理傷口,讓他自己因給處理不好傷口感染發燒一命嗚呼不是也很好嗎?還省了我力氣去折磨他。
不過那樣子的話,太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