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陸嘉澤很緊張的樣子。
“我的話是什麼意思,你真的猜不到嗎?你樓上的那兩件兒童房和那個小小的骨灰盒,你還沒猜到是因為什麼嗎?非要我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你?”
“你說!”
陸嘉澤瞪著我,氣息不穩。
我冷笑著推開了他,然後拉過椅子坐下,看著他的眼睛,慢慢說道:“三年前我昨晚人流去找你,結果你不管我的死活讓我離開,我出去之後血崩……要不是被路人救了,可能就死在三年前了。”
“讓我想想,如果我當年死了,你是不是也會把我的骨灰盒擺在這棟別墅裏啊?”
陸嘉澤沒了言語,剛才那強硬和洶洶氣勢,一點點瓦解,混著他身上落下的那些雨水,全部消失不見了。
我懶得理他,低頭吃著麵。
可是陸嘉澤不聲不響在旁邊站著,我看著實在是難受。
外麵響著雷,我放下筷子,轉身看向陸嘉澤,說道:“行了陸嘉澤,別在這裏虛情假意地表現你的後悔了,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我找你有正事要談……你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下來,我們繼續談?”
“我提前參觀了一下這裏的別墅,我在你的臥室看到衣服了……”
我話還沒有說完,陸嘉澤忽然上前抱住了我,我掙紮了兩下想要推開陸嘉澤,可是陸嘉澤的雙臂牢牢鎖住了我,我根本沒辦法把他推開。
“喂,陸嘉澤,你這是幹什麼,你放開我……”
“陸嘉澤,我衣服都被你弄濕了!”
……
任我推搡辱罵,陸嘉澤就像是僵化了一樣,一動不動。
我沒了力氣,任由他抱著。
許久之後,陸嘉澤忽然開口,嗓音沙啞,低沉,居然透著一點讓人不敢相信的傷痛:“安渡,對不起。當年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
我的心裏波瀾不驚,竟然也沒一點起伏,於是隻淡淡地說了一聲“我知道了”。
陸嘉澤終於放開了我,然後看了一眼桌上的那碗麵,說道:“我替你重新煮一碗吧,這麵……”
陸嘉澤眼裏嫌棄十分明顯,我做的東西確實不怎麼好吃。
眼前的那碗麵,就是大雜燴。
“陸嘉澤,我自己做的麵的確很難入口,但是這是在我饑餓的時候出現的麵,雖然難吃,但是滿足了我的需求……你重新煮一碗,我也未必需要了。”
“就好像,當年我求你回心轉意,你無情地甩開了我。現在即使在這裏精心布置了兒童房,對著骨灰盒日日懺悔,那也不是我所需要的了,你明白嗎?”
陸嘉澤垂首,笑了。
他怎麼可能不懂我的意思。
陸嘉澤歎了口氣,說道:“我懂你的意思,不過……這碗麵還是重新煮吧,沒必要在吃食上虐待自己的胃。”
“還有,如果懺悔沒用的話,我想你今天來這裏,是想告訴我,我怎麼做可以彌補你一些?”
陸嘉澤嘴角的笑恢複往常的從容戲謔,仿佛剛才他的傷痛難過是一場戲。
我愣了愣,不太自然地錯開了陸嘉澤的眼神,道:“你要煮就煮吧,快一點,我餓死了,其他的事情,等我吃完再說!”
陸嘉澤轉身去了廚房,身上的衣服也沒換,就給我重新煮麵去了。
我有些煩悶地看著手機,這鬼天氣,現在一點信號都沒有了!
廚房裏很快傳出了香味來,我忍不住走了過去,看著陸嘉澤在廚房裏忙碌。
因為下雨的緣故,他身上的黑襯衣完全緊貼在了他身上,我甚至隱約能看到他的肌肉……
我咳嗽了一聲,說道:“你去換件衣服吧,你身上流下來的水都可以拖地了。”
陸嘉澤低頭看了一眼,一臉漠然地將麵端了出來。
我吃麵的時候,陸嘉澤上樓去洗澡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陸嘉澤煮的麵比我自己煮的味道要好上很多,可是我卻吃著吃著覺得毫無味道了。
吃了一半就吃不下,我幹脆去樓上找陸嘉澤。
走到臥室的時候聽到浴室裏有水聲,我向著浴室的方向瞥了一眼,浴室的門沒有完全關上。
心裏起了點念頭,我想想自己這次來就是要和陸嘉澤拉進關係的,而要和陸嘉澤暫時偃旗息鼓,重新聯手的最好時機,不就是在床上嗎?
天氣悶熱,人也容易生出些怪心思。
隻是我沒想到,當我拉開浴室門的時候,卻看到陸嘉澤腿上和胳膊上全是傷口,還在流血,十分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