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見此,連忙命人傳禦醫。蕭音心裏一冷,旁邊明明站在著劉禦醫,皇上偏偏舍近求遠,去叫別的禦醫。
眾大臣都一臉焦急地看向太子,卻沒有人敢捅破劉禦醫就在旁邊的事實。臨安王急於想讓太子難堪,暗暗給劉禦醫遞了眼神,示意他主動開口。劉禦醫也不傻,他看得明白,太子的昏過去,太突然!縱使受了什麼打擊,也可能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問題。自己若說學藝不精,勢必會讓皇上懷疑他的醫術,若是讓太子醒來,皇上眼下卻收不了收場。
所以,他隻能裝傻。
所有的人,似乎都能看到這個利弊關係,所有的人都是關心太子,卻對劉禦醫的存在視若無睹。
劉禦醫低著腦袋,佯裝沒看到臨安王的暗示。靜南王悄悄將目光轉向蕭音,他斷定這事情和她有關,隻是不明白,突然之間,她怎麼和臨安王站著一條線上了?
他有些懼怕這樣的蕭音了。
有兩名禦醫進來,給太子號過脈,正要說話,皇上擺擺手,“太子給朕分憂解難,想是急火攻心,快快瞧瞧!”
蕭音看到臨安王頗有意味的眼神,知道他的意思。雖然,他和她從未相識,但他那急切的眼光,無非是想讓她附和他的提議。看來,臨安王很喜歡高調地顯示自己的能力。
蕭音對這個臨安王有了先入為主的厭惡,她向皇上輕輕一施禮,“民女以為,太子身體不是小事,現可讓禦醫們將太子扶出去,詳細診斷。”
皇上聞聽此言,目光似乎有所鬆動,群臣也暗暗放下心來。不想,臨安王終是不願意自己找到的那個死人的事情,就此沒了下文。太子一直在蕭太後的庇護下,勢力十分穩固,隻要找到他的一點把柄,他都不願意放棄,就算扳不倒太子,給他一點苦頭也好。
這下倒好了,太子說到核心問題上時,反到神奇地暈過去了。
臨安王再笨,也不會看不出的,太子的暈就是一出苦肉計。
他當下朗聲道,“父皇,兒臣以為,可將太子府後死人一事問清楚,待太子醒來之後,再作決斷。父皇素來愛民如之,就算死者隻是黎民百姓,也是我大庭的子民,要早一點還死者以公道,方顯父皇的威名。”
皇上聽這話,噌一下站起來,指著臨安王,“依你之言?朕當如何處置那太子,方能顯出朕之皇威?”
臨安王聽這話,馬上意識到聖心不悅,連忙道,“父皇聖明,兒臣不敢。”
蕭音悠悠看了一眼,低眉順眼的臨安王,他生得十分高大,微胖,麵白,額頭飽滿,眉毛十分濃密,十分有帝王之相。
皇帝甩了甩衣袖,背著手,目光威嚴地掃過整個殿裏,“眾位愛卿,還有何事?”
他都起身要走了,縱事有事,大臣們也不敢輕易拂了皇上的意思。大臣們一起跪下,“恭送聖上!”
皇上扭頭掃了一眼蕭音,目光停頓了一下,便邁著大步走,走了。
蕭音便去後宮,請求見劉貴妃。宮女向貴妃稟報了,不一會兒,劉貴妃回話,請進。
蕭音在宮女的帶領下進入宮內,蕭音上前行禮,劉貴怏怏地抬手,“免禮!”
蕭音抬頭,見一位略有病態度的絕色美人正坐在寬大的椅子上,一身水綠色拖地長裙,深色披帔。柳眉間帶著淡淡的愁容,蕭音早聽說,這個劉貴妃近來總是小病纏身,皇上差宮裏的禦醫看了好久,怎奈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現在天氣又冷,她斷斷續續總是好不了。
在一邊的四公主驚訝地上前拉著蕭音的手,“你沒事了?”
蕭音道,“皇上聖明,多謝公主掛念!”四公主白了一眼,“我以為我救不了你,橫豎有靜南王在場,不會讓你受委屈,可是他竟然沒說話。”
蕭音謹慎地看了一眼在兩邊服侍的宮女,劉貴妃會意,“有話直說便是。”她看了一眼身邊的宮女,“我的人,自然是放心的。”
蕭音目光掃過立於劉貴妃左側的宮女,她低著頭,目光停留在窗外。蕭音心裏一動,沒說,微笑道,“民女因四公主在朝中因我受累,特來探望,既然四公主沒什麼事,民女就此告退。”
蕭音走到門口,與進來送藥的宮女擦肩而過,她餘光掃了一眼那碗藥,似乎和平常的湯藥沒什麼兩樣,她又扭頭看向那個宮女,她迎上兩步,將藥接過來,攪了攪,服侍劉貴妃吃藥。
蕭音走到皇宮,走至自家馬車旁邊,正欲上車,靜南王走上前,看著蕭音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似有些不可思議,“這些都是你一手策劃的?”
蕭音看著灰朦朦的天空,微笑道,“我一介女流,又如何能策劃得了堂堂太子?一切都是罪有應得的吧!”
蕭音扭頭看了靜南王一眼,他眼裏看不出一點情緒,似乎對人世間的一切都很淡漠,但蕭音有種隱隱的預感,像靜南王這種皇子,處在權利的邊緣,若不是心死,就是隱忍。而能忍得下去的人,一旦得勢是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