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寮房之外有條過道,穀承山若是從這門上出去,被人看到,她這清譽便全毀了。蕭音用下巴指指那堵牆,“由哪裏來,從哪裏去!”
穀承山本來沒想走,聽這話,極其無賴地一甩袍子,坐到院子裏一棵石凳之上,“我救你受傷了,跳不過去!”
蕭音抬頭,他剛才一副登徒浪子的樣子換成了無辜受氣的模樣,心裏實在不知道拿這個無賴怎麼辦!她心裏恨得牙癢癢,表麵還要耐著性子,“那你怎麼跳過來的?”
穀承山將胳膊支在石椅子,手托著下巴,“踩著下人的肩膀爬上來的!”
他,不惜忍著傷痛,踩著別人從那麼高的牆上跳過來,就是為了說這些輕浮的話麼?
穀承山見蕭音無話,又起身,這次卻是連走路都是一蹶一拐的,走到蕭音麵前,膝蓋一軟,向她摔過來!
蕭音麵不改色,瞅中他幾乎要倒在自己身上的一瞬間,一個側身,靈巧地閃開!穀承山猝不及防,跌了兩步,撲倒在地!
蕭音轉過身,看著狼狽不堪的穀承山,冷笑一聲,“呀!穀公子,傷得厲害嗎?”
穀承山看她美麗的眼眸裏,閃著絲絲寒意,暗自思量,這麼美麗的女子,竟然有著如此歹毒的心腸!
他也不惱,轉身彈起來,拍拍身上的土,大步走到她麵前。蕭音看她走路,竟然腿不瘸不拐,不由地冷笑一聲,“穀公子這一摔,倒是連先前的傷也治好了呢!”
穀承山不理會她的嘲諷,“告訴我,那日怎麼到底回事?”
蕭音沒想到,這穀公子怎麼一副市井無賴潑皮樣?她皺眉,不想再理會他,轉身想回屋,穀承山道,“連江步雲生死也不顧嗎?”
蕭音猛地回頭,冷冷地盯著他,“他在哪裏?”
穀承山道,“在我手上。”他踱著步子,低著頭,先前的嬉皮笑臉一掃而光,“那天,你和江步雲在假山後麵的那番話我聽到了!”
蕭音心裏吃了一驚,暗自責怪自己那日不夠謹慎,不然,怎麼能夠被人偷聽了去?可是,她依舊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沒想到,穀公子有偷聽的習慣!”
穀承山停著步子,微眯了眼睛,看著她,“你應該慶幸,恰好是被我聽了去!不然——,”他頓了頓,“你現在已經是殺人凶手了!”
這點蕭音不能否定。那天,她置江步雲的屍體於不顧,就是怕落於對手的圈套,她不說話。穀承山知道她是默認了,“我深夜回崔府,看到有黑影,以為是賊,便一路跟隨,沒想到,黑衣人突然下手,射中了江步雲。我追趕未果,又怕崔府之內有變,就把江步雲帶走了!”
“那他現在怎樣?”
穀承山道,“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療傷,這個你放心好了!他說,他之所以去假山後麵見你,是因為收到一張紙條!那麼,你有沒有想過,是誰下的手?”
蕭音知道江步雲平安,心裏鬆了口氣,“除了蕭家,我沒有仇家。這件事情計劃周詳,我去見他,也是由一張紙條而起。蕭家派人先將我們兩人引至假山之後,可能,他們最初隻是想製造我和江步雲深更半夜私會,由一樁傷風敗俗的事情,借崔家的手將我除掉。
但是,後來,他們發現江步雲知道太多了,情急之下先殺人滅口,然後再栽贓在我身上!若不是你的追趕,他們恐怕已經在崔府鬧起來了。如此看來,我倒又欠穀公子一個人情了!”
穀承山微笑,定睛看向她,“我對那塊黑曜石很有興趣,不知蕭小姐可否讓在下一看?”
蕭音並不能完全相信穀承山,雖然,他救了她兩次,又救了江步雲,至少證明他對她沒有敵意。但是,她素來與人無害,卻受盡迫害,很難徹底相信一個人。這塊黑曜石又事關重大,她萬不能擅自讓他看。
想到此,她搖搖頭,“抱歉,我來廟裏前走得急,沒帶。”
穀承山猜透了她的心思,“你不信任我?”蕭音抬眸看向他質疑的眼神,微笑道,“穀公子多疑了!承蒙穀公子數次出手相助,我尚且無以為報呢!”
穀承山邪魅地看向她,俯過身去,“不如以身相許。”
蕭音臉一紅,本能地向後一躲,不想,他飛快地在她臉上小雞啄米似地吻了一下,“還有,我叫穀承赫!以後,你不光要記住我這張臉,還有記住穀承赫這三個字!”
不待蕭音發火,他一轉身,走至牆邊,縱身一跳,便上了牆頭,一眨眼,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