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太太,就算你現在不打電話,我們也會想辦法通知他……我想,婚禮上,新娘不見了,他一定很著急吧?你少吃點苦頭,我們也能輕鬆點,我們隻是求他幫我們這個忙,別的什麼都不會要。”
孟輕歌的眼淚幾乎要迸出來,她身上的婚紗很薄,可是這個時候,許是因為恐慌,許是地上的濕氣很重,她隻覺得冷,渾身都冷。
牆角處響起來一聲悶咳,林嵐的聲音很輕,顯得有些無力,她平靜的說:“讓我來打。”
謝頂的男人一愣,半信半疑道:“你有她丈夫的電話?”
林嵐不置可否,隻是靜靜的看著兩個男人。
孟輕歌同樣困惑,一般人,即使有某個人的號碼,也不會將十一個數字在腦子裏記得那麼清楚,除非……是身邊親近的人。
她看了林嵐一眼,對方居然還朝著她淡淡微笑。
王磊從謝頂的男人手裏拿過手機,遲疑了下,仍是走過去。
林嵐的聲音柔和,說:“能不能讓我自己撥號碼?”
男人皺眉。
林嵐說:“放心,我不會報警,我們有兩個人在你們手裏,根本來不及逃走。”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王磊解開林嵐手上的繩子,把手機遞給她。
林嵐揉了揉手腕,看著手機,似是想了想,手指觸上手機鍵。
王磊想了想,迅速道:“開免提!”
林嵐連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聽筒裏傳來“嘟”的聲音,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電話已經通了。
“我是顧青山。”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暗啞,語速飛快。
孟輕歌的記憶裏,顧青山說話向來是慢條斯理,語速緩慢。
林嵐的喉頭發緊,聲音也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喂……是我,林嵐。”
顧青山似乎愣了一愣,問:“……你們在哪兒?”
林嵐還沒來得及說話,王磊奪過手機。
一大屋子的人都盯著顧青山,他身上仍然穿著那身白色的禮服,縱使他看似平靜的站著,也依舊能看出一絲狼狽來。
孟輕歌已經失蹤整整七個小時了。
顧青山的手垂在身側,慢慢的攥成拳,又慢慢的鬆開,他的神色很平靜,看不出半絲波動。
終於,他抬手摁了摁眉心:“好,不報警,不管你們兩個人有什麼要求,我都答應。隻是有一點……”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宋淮安,繼續道:“被你一起帶走的那位夫人,身體不好,還有,我太太……她們兩個人,要是有什麼閃失!”
他的聲音有些發狠,最後幾個字仿佛是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似地。
電話被切斷。
王磊有些楞,顧青山陰狠的聲音透過聽筒,清清楚楚的落入四個人的耳朵裏。
他們隻是想利用孟輕歌,來逼顧青山,拿到一筆錢就遠走高飛,還沒有蠢到要撕票的地步。可是,他剛剛才隻說了要求,連怎麼贖人都沒說好……
兩個人攤上這麼件事,綁架的事情也是頭一遭,具體要怎麼辦,他們也不清楚。
一時間竟是,騎虎難下。
謝頂的男人出去看了一下,回來的時候,臉上有些茫然,說:“天已經黑了。”
王磊捏了一個饅頭,遞到孟輕歌跟前,孟輕歌搖了搖頭……她哪裏能吃的下?她的手腳,因為捆綁過久,漸漸發麻,她難受地動了動。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臉帶戒色,每人撕了一塊膠布,封住孟輕歌跟林嵐的嘴巴。
這裏是郊區,我們會把門鎖上,你們不要試圖逃走。”
“你們能不能平安離開這兒,就看你丈夫合作不合作了。”
門“吱呀”一聲合上,腳步聲漸漸遠去。孟輕歌不能說話,隻是呆呆的看了林嵐一眼。
她看上去很不好,不知是不是在發燒,臉上暈紅的厲害。
孟輕歌試圖反手解開繩子,繩子扣的死死的,她四處看了看,視線停留在麵前的方桌上,上麵擺著幾個空酒瓶。
她挪了挪身子,去夠方桌,桌子晃了晃,成功的滾下來一個酒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滿是玻璃渣子。
她小心翼翼的背過身子,夠著一個玻璃片,用尖銳的部分小心的磨著繩子。
她太緊張,一顆心仿佛都要從胸口蹦出來,她不知道要磨到什麼時候,分不清是被綁著手腕疼,亦或是這樣的姿勢太過疲乏,地上的濕氣一股一股的竄進身體裏。
她覺得既疼又冷,她不想哭,可是視線卻有些模糊,她試圖去看林嵐,對方並不比她好到哪兒,原先坐著的身子隱隱有著傾斜倒下的趨勢。
孟輕歌試圖叫住林嵐,讓她再堅持一會兒,顧青山會過來的,很快就會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