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玻璃似乎幾次割到了手腕,因為手腳麻木,她不覺疼,反倒心裏一鬆,意識逐漸模糊。
她有些委屈,有些埋怨,更多的是害怕和不甘……
顧青山,你怎麼還沒來呢?
終於,眼前一黑,世界消失了。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四周是一片粉藍,她發現自己正躺在柔軟的床上,兩邊的床頭櫃上分別擺著笑容憨憨的泰迪熊玩偶。
她睡眼惺忪著,盯著粉藍的牆壁,好長時間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門鎖響動,她下意識的又閉上了眼睛。
床邊慢慢的凹陷下去,隱隱的,空氣裏浮動著清爽的氣息。
她心中一喜,驀地睜開眼睛。
“顧青山!”
顧青山靜靜坐在床邊,他穿白色地襯衣,床頭的壁燈照在他臉上,表情模模糊糊的有些看不清楚。
看見她醒了,眼神閃了閃,卻是沒有說話,隻是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慢的,呷了一口。
孟輕歌見他喝水,頓覺得渾身沒有力氣,嗓子也是幹幹的,她抬了抬手臂,這才發現腕子都被紗布包紮好了,稍稍一動作,便疼的厲害。
“顧青山……”她軟軟的喊了他一聲。
顧青山並不理他,視線不知道落在哪裏。
她有些怯然的望了望他,他目不斜視的側麵暗沉得像是陰雲密布的天空。
她也不知道哪裏又惹到他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救回來的,她也不知道那兩個醫生,還有宋淮安的母親怎麼樣了……她隻是覺得委屈,緊緊咬著下唇,慢慢的又把腦袋縮了回去。
那是她的,還有他的婚禮,一輩子也隻有一次,她糊裏糊塗的被綁了,好不容易回來了,他卻連一聲安慰都沒有。
她背過了身子,索性繼續睡吧,她真是有些乏了。
“你敢睡!”
三個字,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
孟輕歌被他的大聲給唬了一跳,人一哆嗦,睜著晶亮的眼睛,呆呆的望著他。
顧青山頓時沒話了,一手叉腰,搔了搔頭皮,轉過身,重重的歎息,籲氣聲裏似是蘊藏著諸多的壓抑。
孟輕歌舔了舔幹幹的唇,慢慢的坐起身,從床頭櫃上拿過他剛剛喝過的杯子,大口的將杯裏的水一口飲盡。
她的腕子上還綁著紗布,顧青山睨了她一眼,心裏一緊。
“顧青山……我餓了……”
她鼓起勇氣去望他的眼睛,他的臉色不是一般的陰沉,那模樣,倒恨不得掐死她,她知道他這一次真正動了氣。
她怯怯望著他的樣子,安靜又美好,他心裏一軟,卻依舊板著臉。
孟輕歌咬了咬唇,不許她睡,那就自己出去找點東西吃吧,總不能活活的把自個兒給餓死。
這樣一想,她掀開被子,顧青山卻又不讓,冷著臉,沉著聲說:“在這兒等我。”
他走出去,沒多會便端著點心走進來。
他抱她起來,扶緊了她的腰肢,一勺一勺的舀著粥,送到她唇邊,動作熟練自然。她枕著他肩窩,就著他的手,一口一口的喝著。
孟輕歌見他似乎不生氣了,便大膽的撒嬌著把頭埋進他的脖子裏,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顧青山……”
他並不理她。
她去搖他的胳膊,烏黑晶亮的眸子對上他的。
顧青山重重的甩開她的手,不小心碰到她的傷口,孟輕歌吃痛,捂著腕子,口裏“唉喲”了一聲。
顧青山卻隻是皺了皺眉頭,甚至沒安慰一聲。
“我們的婚禮怎麼辦……這算是結婚了嗎?”她的聲音本就小,見他麵無表情更是急了,“我就是接了個電話,我沒有想要走開的……”
顧青山仍然冷著臉,孟輕歌見撒嬌認錯沒用,便大聲道:“顧青山,跟你結婚有什麼意思啊,幸好婚禮沒辦成,現在去離婚還來得及!一輩子還沒過下來呢,你已經對我不聞不問了。我好不容易回來了,你既不心疼我,也不關心我。”
顧青山一聲不吭,站起身子,大步子走了幾步,一腳踢開裏間的門,孟輕歌這才注意,房間裏麵還有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