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容垂的運糧船返回了渡口,司徒義和穿著男裝的張詩碧領著一隊護糧官兵早已等候多時。
十三爺最近公務過於繁忙,身邊實已無可用之人,司徒義是被十三爺臨時抓差來當這個督糧官的。錦雲仍無消息,司徒義的心仿佛被人一片一片的削了下來,無盡的痛,卻隻能靜靜的在等待。
張詩碧是軟磨硬泡,十三爺才讓她接的這趟差。家裏來接她的馬車已駛在了路上,又要回到家中去當她的大家閨秀,嘯野山林這是最後的機會。
運糧船並不大,但有兩艘,一前一後,逆流而上,急駛在峽江中。
空yīn沉沉的,燥熱無比。司徒義和張詩碧的額頭上滲滿密密的汗珠,坐在主船船艙裏,慕容垂和秋水堂的謀士戴澤則坐在艙尾竊竊私語。
張詩碧倚在窗戶上,一陣江風吹過,帶來徐徐涼意。心神一凜,極目遠眺。遠處的山,青綠如黛,山花點點。岸邊草地上牛羊成群,翠竹林木下隱隱現出幾棟民居。幾個頑童在嬉戲玩耍,幾隻驚鵝擺擺亂竄,好一片田園風光。
船轉過一個急彎,進入青川峽。平緩的水勢漸變,暗流湍急,浪濤洶湧,礁石林立,兩岸怪石橫陳,灘多流急。船速如蝸牛,攀流而上。過了青川峽,橫向的岔水分道進入了渾江支流,船駛入渾江流域的最大一個湖——秋水湖。
湖中水道密布,島嶼眾多,荷花朵朵。荷花深處,幾個漁家女搖著輕舟,采摘著蓮蓬。司徒義也摘下一個蓮蓬,扯開蓮房,剝出蓮子,再將蓮子外的青皮撕開,取出苦味的蓮子芯,遞給了張詩碧。
張詩碧輕嚼蓮子,清脆鮮甜。心中暗歎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嘴中輕吟歐陽修的蝶戀花:“越女采蓮秋水畔,窄袖輕羅,暗露雙金釧。照影摘花花似麵,芳心隻共絲爭亂。雞尺溪頭風浪晚,霧重煙輕,不見來時伴。隱隱歌聲歸棹遠,離愁引著江南岸。”
戴澤端著一盤切好的西瓜,放在桌上。眾人埋頭吃瓜,果然消暑去熱,涼甜解渴。
戴澤抹了抹嘴巴道:“我哥戴鐸在四爺手下當差,昨來信,‘四爺想拉攏我們秋水堂,yù為其效力,堂主意下如何?”
慕容垂放下西瓜皮,頭歪向司徒義笑道:“為兄出於草莽,司徒兄弟是自己人,我就不瞞你了,你有何高見?”
“四爺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拿秋水堂當敲門磚,而是拉攏整個漕幫。和四爺合作,你們漕幫利大於弊,你們又多開幾條水路,財源滾滾,是好事呀!”
“但現在就要變了,四爺如未問鼎成功?新皇登基,勢必會清除政敵,把我們漕幫連根拔起,到那時可就不妙。”
張詩碧插嘴道:“我看未必,以我對朝局的了解,不管誰是新皇,你們漕幫的地位都不可動搖。漕糧的運輸太重要,漕幫在漕運的地位無任何幫派可代替,如四爺登頂成功,你們漕幫的地位可能就會合法化。如若不是,漕幫也無損失,朝廷照樣會重用你們,這個險值得冒。”
慕容垂大喜,連連點頭道:“張相國生得好女兒,巾幗不讓須眉呀!”
戴澤臉sè大變叫道,“刀疤李,最近行事低調,頻頻出入水匪的老巢位於秋水湖中心的登雲島,是不是想要對付堂主?”
慕容垂心中一緊,這段時間hūn風得意,忽略了這個老對手。他伏窗極望,此處水道複雜,而且狹窄,極易受到左右夾擊。
“打旗語,通知後麵的船注意,心被人隔開兩船,當空斬。”
旗令兵剛登上船尾,荷花從中“嗖”的一聲,一把飛刀正中咽喉,旗令兵應聲倒下。斜處水道殺出一條埋伏多時的大船,橫在兩條糧船中間,頓時首尾無相顧。
“嗚”進攻的號角吹響了,無數滿載水匪的快艇從四周的水路殺出,喊聲震。
“大嫂發話,活捉慕容垂者,賞銀五百兩。”
“撿到屍體者,賞銀二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