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死了。
是顧祺殺死了他的父親。
那是他第一次懂得死亡是什麼。
是再也看不見曾經把他脖子上扛著,如騎馬一般的父親。
殺了人的人卻是理直氣壯。
他頭一次被仇恨衝進了頭腦,想要替父親報仇。
他因為震驚而聲音微顫,唇角微啟,遲遲沒有說出話來。
半響,他才緩緩吐言。
“齊叔叔,有什麼辦法可以叫一個人死?”
“你還小,一切等長大再說吧。”
齊南並沒有言語,隻是暗歎了一口氣。
某天,他對著電腦看了半天,懂了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恨一個人,與其叫他死,不如叫他生不如死。
他某天下定了決心,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這個決定卻導致了他被送到了美國。
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他低聲呢喃著。
他打通了一通電話,與齊南談妥了一件事。
美國的時代與時俱進,顧祺把他送來美國,供他所有的花銷,可是這一切,卻叫鄺思遠並不如此認為。
那年,他十七歲。
領著一個二十出頭的美國血統的男孩,回了自己的住處。
剛剛幫著他脫掉了衣服,把人撲倒在床上,兩人赤裸相見。
他垂頭吻著那個美國男孩的唇,唇瓣微涼,漸漸滑向脖頸,意識迷糊。
“顧梓騫...”
他輕喘著,把人緊緊地摟在懷裏,低聲呢喃。
美國男孩回應著,輕聲喘息著,又聽著身上的人低聲呢喃著一個人的名字,越呼喊,越沉迷。
半響,整套過去。
男孩躺在他的懷裏,學著聲調,溫聲詢問道,“顧梓騫,是誰...”
中文配上美式英語在美國男孩的口中顯得很蹩腳,卻在鄺思遠的腦海裏是怦然而起的怒意忽然衝向了腦袋。
他的腦海裏卻是曾經的男孩,會窩在別人的懷裏,低聲哼唧,過會又很安靜。
還有那條白皙細長的脖子,越想越渾身燥熱。
“把你的衣服穿上!給我立馬滾蛋!”
他騰地坐起身來,把人鬆開了懷抱,低吼了一聲,坐在床頭自顧自抽著煙,煙圈白花花的翻滾在空氣中,美國血統的男孩卻是咒罵了一聲什麼,就拾起了衣服,趕忙穿上。
鄺思遠確實把人叫住,把美元狠狠地拋向了他的身上。
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他冷笑一聲,在床頭拿起了手機,按了一個手機號。
卻是占線的聲音。
屏幕上隱隱約約閃爍著顧梓騫三個字樣。
“顧梓騫,你永遠是屬於我的...”
他冷笑著,輕聲開口,唇角微啟。
這一聲惦念,卻是一輩子。
小時候,顧梓騫總會靠在他的懷裏,低聲說著話,溫聲細語。
顧梓騫會躲在熟悉的懷裏,避開一個陌生的人。
顧梓騫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
顧梓騫,喜歡溫暖的懷抱。
顧梓騫,不喜歡他。
顧梓騫和他是陌路,一輩子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