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皺眉。

“悠悠不知道。我從未告訴過她。她已經昏迷一個月了。醫生說,若她這次挺不過來,便再也不會蘇醒了。因此,我很需要舍利子。”

“是嗎?”

閻白輕聲反問。

“我並沒有查過鹿悠的病例。應當說,我還沒有讓人去查鹿悠。但,我看過她的照片。我感覺,她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公冶想也不想的就搖頭否定了。

“不,絕對不會是鹿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願,鹿悠並不知道。你覺得一個從三歲起,就一直住在醫院的女孩,會懂這些東西嗎?”

閻白輕聲“嘖”了一聲。

“你確定嗎?她這一生,你都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嗎?出事當夜,你又在哪?還有,你真的確定現在的鹿悠,是你所認識的鹿悠嗎?”

平靜的音色,話語卻如連珠炮一般砸在公冶的耳中。

一瞬,他耳邊“嗡”的一聲蜂鳴,刺的一刹好似感覺失聰一般。

他不由微微蹙起眉,低頭,不自覺磨了磨牙。

良久,他壓下不適,慢慢搖頭,輕聲開口。

“我相信不是她。”

鹿悠的身體,連走路都成問題。在他回來之前,已經陷入昏迷了。他除卻有事離開的時間,都一直在醫院守著她的。

公冶不認識,也不相信,鹿悠會有體力去做這些事情。

雖然,閻白所說的那一夜,他確實沒有再醫院守著。

那夜,他從一個朋友那,知道了夜幽草的消息。他匆忙趕去,昨天才回來。

他說罷,就聽閻白一聲毫不掩飾譏諷的冷笑。

公冶交握的雙手不由緊了一下。

“醫院有監控,你可以去查。”

閻白默默搖頭。

“你我都懂,監控,在我們的世界裏,都是無用之物。鹿悠的情況,你比我更清楚,即使有了舍利子,也不過是試一試。你確定,那東西,真的可以讓她好起來嗎?”

公冶嘴角微抿,沒有回答。

閻白清楚鹿悠在公冶心中的樣子,微微挑了挑眉,心中多了幾分悵然。

“不如,你看看這個?”

他拿出手機,將出租屋中所找到的女屍屍檢報告調出了一部分,遞給公冶看。

公冶半抬眼簾,看著他手中的手機,良久沒有動作。

閻白看著他澄澈的雙眼,眸底暗湧翻騰,滿是掙紮。

閻白也不在意,他將手機放在桌子中心,一個方便兩人拿的位置。

公冶雙手在心口前合十,眼神略微空洞的看著麵前的手機,久久沒有動作。

閻白也不在意,自己一人,慢條斯理的喝著茶,時不時看看窗外,閑適的好似就是來品茶的人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閻白感覺天大約都黑了。

公冶仿佛石化一般的身體,終於動了。

他動作緩慢的分開手,一點一點,慢慢的伸出,抓起手機。

所有的動作都像開了慢速播放一般。

不長的屍檢報告,他卻看了許久。

閻白隻覺這次恐是自己耐心最好的一次。

他看著對方慢慢放下手機,低著頭,許久終於抬眸,看向自己。

目光對上。

公冶眼底蘊著的暗潮,仿佛下一秒就會掀起驚濤駭浪一般,將人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