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恒敏感的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不對勁,暗潮湧動,莫名的覺得緊張,有種要爆炸的感覺,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猶豫片刻,動了動嘴,想要開口問一問,究竟什麼情況,驀地就聽程航虛弱的說:“我覺得你很熟悉。”

不自覺想要親近。

後一句,他忍了忍沒有說出口。

他眸中的疑惑隨著他說出口的話又濃了一分。

為什麼?

閻白沒有說話,隻是抬手,捂住了他的眼。

薑恒見他的動作又是一愣。

哪怕是熟人,碰他的眼睛,他都會下意識的退後聽躲避對方的動作。而程航竟然就這麼乖乖的任閻白動作。

他未回神,接著就見閻白薄唇輕動,一聲清靈的聲音流入耳中,聽不懂的話語,卻莫名讓人呢有種舒心的感覺,好似靈魂上的毛躁都被撫平了一般。

他不由自主的放鬆了下來,周身的氣息軟和了不少。

閻白閉眼,讓自己的靈力在程航的身體裏流轉了一圈,很快發現了對方經脈上好似附著了一層薄膜一般的東西,在一點一點侵蝕他的身體。

他微微蹙眉,收回了手,沉聲道:“你可以同我說說,你最近發生的事情嗎?越不尋常的越好。”

程航淺淺吸了一口氣,下意識的反應了一句:“我說什麼你都信嗎?”

閻白沉聲“嗯”了一聲,重重的點頭。

他的目光中的堅定,給了程信心。

他略微挪動了一下身體,調整了一下睡姿,半闔眼簾,不自覺舔了一下唇瓣,幽幽開口了。

他說了自己在現場外看到的場景。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場景,可莫名的卻感覺像是身臨其境一般。

“你知道嗎?有一瞬,那榔頭落下時,我感覺仿佛是砸在了自己的頭上,疼痛萬分。我快瘋了,我到底是怎麼了?”

閻白抬手,輕輕撫了一下他眼睛,激動的人兒,驀地又安靜下來了。

“你在招待所房間裏,所畫的東西,也是你在幻境中看到的嗎?”

程航悶悶的點頭:“嗯。那人在殺人之前,將這個圖案,畫在了地毯下麵,還有牆裏麵也有。我強迫自己忘記那些畫麵睡著以後,夢裏全是那個圖案,像是有千千萬萬隻眼睛在盯著我。我受不了,掙脫夢魘醒來後,身體就不受自己的控製了。我隻能看著我的身體在招待所裏畫那些圖案,看著自己血一點一點流光,我想要求救,可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來。最後好像有人拽了一把,我就暈過去了,再醒來,就是現在了。”

薑恒也沒想到,程航居然會看到那些東西。

昨天在現場,他也隻是感覺程航的情緒不太好。

“他這,是怎麼了?”

閻白回頭,淡淡睨了一眼,輕聲道:“你知道奪舍嗎?”

奪舍?

薑恒眉腳挑了挑:“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那些精怪上有寫,一個人把另外一個魂魄給奪了,用他的身體繼續生活。

閻白不帶一絲咯噔的點頭。

“最近發生的每一次凶殺案,都是一次奪舍。而那個被打碎的玻璃珠子,就是媒介。但,被奪舍以後的人,隻能算是一個能行動的軀殼,活死人而已。”

薑恒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腦子便轉的很快。

他微微一向,驀地明白。

“所以,隻有最後一個快遞員是奪舍成功了?不對啊,他若成功了,也不會變成那樣啊!”

“奪舍對軀殼的契合度要求很高。最後一個死者,是有契合。但,當他發現了一個更契合的身體,他便會放棄。”

薑恒一怔,下意識的將目光轉向了程航。

“你的意思是……”

“是你想的那樣。他所看到的、所經曆的,都是顏染死前最後經曆的事情。兩人的靈魂密度高度相似,才會讓程航看到那些東西。現在,他想要的,是程航的身體。若剛才我來晚一步,程航的魂魄恐怕就會被打散,連投胎都難。”

薑恒頓了頓,消化了一下他的話。

“所以,那個顏染的魂魄還在嗎?”

“在。現在正和程航的魂魄融在了一起。”

閻白冷冷的聲音,好像在說風涼話一般。

薑恒心口一跳:“那程航不會出事吧?”

閻白搖頭。

眼下的情況,算是一個比較好的結果了。

雖然少見,但也出現過。

“顏染的魂魄隻是一絲殘魂,但怨念過多,被有心人利用,才會奪舍。我已經安撫了,加之程航與顏染的靈魂密度高度相似,兩人可以完全融合。不會對程航身體造成什麼影響。隻是……”

他頓了一下,轉眸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程航。

“他以後,可能多出一些不屬於的自己習慣,還有記憶。”

程航在一旁聽著,隻覺自己好像在做夢一般,久久無法回神。但昨夜發生的事情給了他太大的衝擊,他也不是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