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壓下心中詭異翻騰的情緒,將情況告訴了薑恒,終還是沒忍住,開口問了一句:“那個,我能見一下搶救病人的醫生嗎?”

他猜想,應該是之前衝入手術室的青年救了這病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薑恒卻搖頭,說不方便,道謝後,讓醫生安排病房,他們還有工作需要做。

醫生張了張嘴,在薑恒的黑沉的臉色中,將所有的疑惑壓下了心底。自己猜想,那青年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不能暴露,應該還涉及了一些國家機密。

這畢竟是刑偵局定點醫院,醫生多少也會遇到一些需要保密的情況,因而腦洞,比一般醫院的醫生要打的多。

薑恒絲毫不知眼前人豐富的腦活動。

他隻是跟著將程航安排,之後再去看,卻沒有找到閻白,不知對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打電話,也被對方掛斷了。之後,收到閻白一條短信,讓他稍等,自己有事處理。

而這時的閻白,則是找一個相對比較隱秘的地方,將小白找來了。

“幽冥府出事了嗎?”

小白微微一怔,不明所以的抬眸:“少主,您這邊出事了嗎?”

閻白頷首。

“丟了兩個魂魄,我之前做的困靈陣,被激活了。而且,我懷疑陣法被人改過。使用者的殘留的魂力,殺了四個人,還試圖侵吞被人的魂魄。”

這是他剛才將程航魂魄壓回身體時發現的。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與他對抗。而且,程航魂魄回了身體後,他在對方的魂魄上,感到了熟悉的魂力。與他在拚好的玻璃墜上的相似。

再聯想之前發生的事情,這讓他不得不多想。

小白略作思量,搖搖頭,十分肯定的表示幽冥府一切都沒有問題。

“您的困靈陣,後來不是發現,有Bug嗎?”

閻白點頭。

當年他做困靈陣,是了為了保護魂魄,在出現被有心人利用時,可以留下一絲魂力來保護自己。

他可以利用那一絲魂力,重塑魂魄送其再去投胎。

可後來,他發現,那一絲魂力,是比生前最後一口氣的執念還要重的怨念,若留下,重塑的魂魄,也不再是當初的魂魄,十有八九,會出現不好的後果。而且,想了很多辦法都沒有解決,他便放棄了。

而顏染手上那一個,是他唯一做成並送出去的。

那時顏染是他為數不多的玩伴之一,突然有一天,他來找自己告別,說要搬離桐城,具體去哪自己也不知道,但安定以後會同他聯係。

顏染離開時,閻白就從他的天宮處看出他未來的生活,可能會有起伏,但若自己把握的好,最終也會歸於平順,便沒有多言,隻是把自己將剛做好的玻璃墜子送給了他。

誰也沒想到,那一次告別,就是永遠。

再見,一人已作古成白骨。

閻白將顏染的生辰八字告知小白:“回去查一下這人的生死簿,盡快告訴我。”

小白看著他冷凝的麵色,不敢多言,恭敬的點頭應下離開。

閻白則轉身去了病房。

薑恒守在床邊,聽到開門聲一躍而起,轉身看去。

“你來了。”

他微微愣了一下。

閻白頷首,走到床邊,伸手握了一下程航的手腕。

薑恒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那一瞬,他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從程航皮下流過,小小的一個點,看不真切。

未等他想明白,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眼瞼動了動,慢慢睜開了眼。

黑瞳中布滿了迷茫,夾雜了不安。

閻白周身的壓力太強,程航一下就注意到眼前的人。

“你……”

略感熟悉的容顏,在腦海中翻騰。

閻白點頭,鬆開手,徐徐低頭,湊到他的眼前,目光直直看著他的眼珠,審視的眼神,好似在穿過他看另外一個人那般。

明明算無禮的動作,卻讓程航沒有產生一絲不虞的感覺,甚至心底莫名多了幾分欣喜。

他敏感的察覺自己的反應很不對勁,心口一凝,強迫自己扭開了目光。

短短的對視,卻讓閻白看出了很多東西。

他徐徐直起腰,目光冷然的看著程航:“你認識我。”

語氣篤定。

薑恒聞言也是一愣。

“不會吧?你倆的生活完全沒有交集的。程航是土生土長的柳州人,這個我查證過的。”

閻白沒有回答,隻是一瞬不瞬的看著程航。

程航的腦子漸漸清醒,隻是身體依舊虛弱,呼吸聲有點粗嘎的看著眼前人。

明明從未見過的人,心底卻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讓他一時無法搖頭否定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