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寥,對峙的兩人,麵上容色各不相同。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應嘉蔚略略回神,腦中鎮壓的大山依舊沒有挪開,喉頭幹涸,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幽幽吐出這麼一句話。
夜綰綰冷漠的瞟了她一眼,沉聲道:“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她說著,不由自主將目光轉到了昏迷中的夏梃身上。
男孩即使在無意識中,眉頭依舊緊緊蹙起,濃眉下輕顫的眼瞼,似乎在訴說著他的不安。透過滄桑的麵容,依然可以讀出幾分清俊,不禁讓人聯想他前幾年,過的是什麼日子,亦將人著折磨的不成樣子。
“在你喂他藥時,心裏想的是什麼?”
夜綰綰驀地轉了話題,清冷的聲音中帶著一抹淡淡的慍怒,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
應嘉蔚本就不太靈活的思緒,一瞬打了結,愣了好一會,才幽幽回神。
“我隻是……”她不自覺抿了抿唇,斂下眼瞼,壓下眼中的愧疚:“我隻是,不想讓他那麼痛苦。”
語落,她“吃吃”的笑了兩聲。淒厲的聲音,夾雜著點點嗚咽,令普通人心生憐惜。
“我想,哪怕是一個平常人,都會知道,藥這種東西,不可以亂吃。更何況,你還是夏梃的主治醫生。你就不怕,他會吃出問題?”
夜綰綰絲毫不為所動,冷言質問。
應嘉蔚身形輕顫,寒氣從心出發,一瞬蔓延全身。
她低頭,雙手攥緊,青筋乍現:“我能怎麼辦?我治了他三年,一點起色都沒有。他甚至在偶爾清醒的時候抗拒我的存在。你看了他的治療記錄了嗎?那些都是我瞎編的、瞎編的!我根本沒有辦法與他溝通,我甚至沒有辦法靠近他!我算什麼醫生,嗬嗬,算什麼醫生?”
她突然的爆發,讓監控室的人小小驚了一下。
宋又秋轉眸,下首的警員接受到他的目光,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是應小姐拿來的治療記錄。那天閻隊看過以後,什麼都沒說,就讓我收著。好像沒有交代讓我們傳看一下。”
宋又秋接過本子,快速掃了一眼前麵的記錄,就如流水賬一般,確實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唯一一個會引起人注意的一點是,病患在交談的四十分鍾中,似乎出現了另一個人格,需要重點觀察。
宋又秋看到後,又快速把後麵的治療記錄翻看了一下,發現這個總結,隻出現在前三次的交談治療中,後麵的記錄,便全是流水賬了。
看起來寫了很多,實際沒什麼有用的東西。
審訊室內。
夜綰綰目光依舊冷淡,對於應嘉蔚的爆發,沒有絲毫多餘的感情。
“治不了,就該同家屬直說,早點換醫生。庸醫誤人。”
清冷的聲音,猶如冰棱,一下刺入應嘉蔚的心髒,她呼吸一窒,眼前不禁泛黑,差點背過氣暈過去。
夜綰綰拿出手機,給屋外的宋又秋發了一條信息,讓對方去查一下應嘉蔚的背景。
她心裏對剛才看到的畫麵有些計較。
雖然隻是一閃而過,她也確定,自己是看到了。
“叩叩——”
輕淺敲門聲後房門被人推開。
夜綰綰聽聲,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就見閻烈抱著閻白站在門口,略顯沉重的呼吸聲一瞬竄入她的耳蝸,她看著來人微微泛紅的臉頰,便猜到對方肯定是小跑趕回來的。
她急急起身,走到閻烈麵前,還未伸手,閻白一看她過來,就轉身朝她伸出了雙手,以行動表示自己要抱抱想法。
她輕笑,伸手接過對方懷中的小家夥,不過還沒抱到一秒鍾,她就將人放了下來。
閻白剛環住她的脖頸,想要蹭一蹭,就感覺到自己的小腳落地了,不由愣住。
“麻麻——”
“乖,站好,我這有事需要你幫忙。”
閻白有些委屈的癟癟嘴:“什麼事吖?”
夜綰綰側身,將身後的夏梃露出,指著道:“用魂火,修複一下他的魂魄,另外讓那小家夥看看,他身體裏還有沒有其他。”
阮嫣然身上的雙魂,讓她心中多了一分計較。希望可以從夏梃身上再得到一些別的線索。
“魂火可以修複靈魂?”
閻烈不禁出聲詢問。
夜綰綰回頭,看著他絲毫不掩疑惑的眼眸,輕輕點頭。
“這也是我在下麵無聊的時候,翻藏書看到的。魂火是由許多魂魄相互吞噬而煉成的,煉就的過程,需要一個強大的魂魄作為支撐,融合過程無法想象。因魂魄的意誌力本就不強,煉成的情況很少,記載中,就成了五例,而能使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