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綰綰一係列的動作,就像是一擊重錘狠狠敲在了應嘉蔚的後腦勺。
應嘉蔚情不自禁的張大了嘴,怔愣盯著對方,一動不動。
夜綰綰仿佛沒有看到她的目光一般,將夏梃安頓好後,她施施然走到椅子上坐下,靜靜地等對方回神。
大約過了一分鍾,應嘉蔚終於把自己的思緒從天邊拉回。
“你想做什麼!?”
刻意壓低的聲音透著濃濃的不滿。
她實在沒有想到,夜綰綰竟然會用如此簡單粗暴的方法來對待夏梃。
“他是個病人!”
夜綰綰挑眉,漫不經心的瞥了她一眼,繼而低頭,擺弄著雙手,一點也沒有將對方怒氣放在心上。
應嘉蔚清亮眼眸此時被不滿覆蓋,呼吸沉了幾分,麵上的臉色格外黑沉,很容易讓人看出她此刻的心境。
“你到底想做什麼?”
她深呼吸,壓下心中沸騰的情緒,後牙槽不自覺磨了磨。
一聲輕淺的磨牙聲,刺破空氣傳入夜綰綰的耳中。
夜綰綰手上動作動了動,緩緩坐直了身子,目光清冷,轉眸看著眼前人。
“我有事,想同夏梃談一談。不過看他對你依賴,我想要好好談話,估計不可能了。”
應嘉蔚秀眉一擰,隻覺對方輕飄飄的話語,聽起來格外刺耳。
她下意識的轉眸看向躺在地上的夏梃。
失去意識的夏梃,不久前的猙獰不複存在,麵色恬靜,像一個孩子那般,不禁令人心生憐惜。
“他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好好談話?我來時已經說過了,他是解離性精神分裂,情緒不安定,智力也出現了一定程度的退化。他說的任何話,都不具備考據的條件。更何況,昨夜一夜的關押,讓他的不安已經達到了頂峰。不用刺激,他就會發癲發狂,這樣的他,你要怎麼談?
你不能因為想要破案,就不顧規矩,來欺負一個孩子!不,你這個行為,已經夠得上來虐待了,我勸你停手,否則我出去以後,一定會去投訴你的。”
應嘉蔚義正言辭的看著眼前人,周身散著濃濃的敵意。
夜綰綰身子微微向前一傾,黑黝深邃的眼眸中耀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與之對視。
不大的審訊室內,除了三人的呼吸聲外,再無其他。表麵上看起來好似風平浪靜,但暗湧的氣息,卻讓屋外守著監控視頻的人心生不安,甚至隱隱有種窒息的感覺。
須臾,應嘉蔚心底暗潮洶湧,眼前人明明波瀾不驚的瞳子,卻讓她覺得宛若巨石壓頂,威壓之下,她的心口緊繃,不禁有種想要逃跑的感覺。
夜綰綰眸色淡淡,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自然沒有錯過她眼中那飛快閃過的輕顫。
“應小姐。”她薄唇輕啟,打破了眼下的沉寂:“不如,你先同我解釋一下,為什麼夏梃在你身邊,就格外的乖巧、安靜?”
她的語色淡淡,冷色清冷,讓人抓不透情緒。
應嘉蔚心底咯噔一下,像是小動物的本能一般,隱約嗅到一抹危險的氣息,身子不動聲色的向後挪了挪,目光不變的看著眼前人,隻是下意識緊抿的唇角透露她此時的不安。
她沉默,夜綰綰也不開口催促。相顧的目光,卻更讓人覺得壓力不已。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屋內的情形,像是靜止一般。
宋又秋點打電話同閻烈聯係後回來,所見的便是這樣的一副畫麵。
他不禁一愣,扭頭詢問身邊的警員,屋內是什麼情況。
警員收回有些無措的思緒,快速同他講了一下審訊室內的情況。說罷,心中的不安咕嘟咕嘟的冒出了頭,沒有忍住開口問道:“這樣,真的沒事嗎?”
他守了一夜的監控,沒有誰比他更清楚屋內的情況。心裏隻覺再這樣下去,很有可能會出事。
宋又秋心中又何嚐不知他的擔憂,甚至更甚。隻是他比對方清醒的知道一點,即使他現在想要進去阻止,也不可能。
他不禁長歎一聲,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頭,像是安撫一般說道:“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
他說這話,也不知道是安慰對方,還是在安慰自己。
兩人談話期間,審訊室內的僵局依舊沒有打破。
夜綰綰如此,就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她隻是單純的想要知道,應嘉蔚是用什麼辦法,讓夏梃安靜聽話的。
夏梃的情況,她在上一次見麵的時候就已經摸清了。被人抽了一縷魂魄的人,在一些認知上,是會出現偏差的。很需要身旁人的正確引導和細心的照顧的。
但夏梃什麼都沒有,加之對於孫梓晨的愧疚,混亂的社會適應,讓他變成了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