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她用了秘藥,短暫的修複了夏梃的魂魄,從他口中得到了自己需要的口供。心中本是不安的,那樣的修複,在人的一生,隻能使用一下,事後藥效過了以後,副作用就是反彈,狀態會變得更差,甚至會失了所有的魂魄,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但現在,夏梃的狀態,除了比較狂躁以外,並沒有太多的不對勁。
這讓夜綰綰疑惑,自然就將注意力放到了同行的應嘉蔚身上了。
良久,應嘉蔚終於憋不住了,長長籲了一口氣,久站的雙腿在刹那間失去了力量,驀地一彎,跌坐在了地上。
;“我在來之前,一個人突然出現在我的麵前。”
女人輕淺的聲音,帶著濃濃鼻音,好似哭過一般。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服,帶著帽子口罩,我沒有看到他的長相。他給了我一個藥瓶,告訴我,這個藥,可以讓夏梃在躁動的時候,快速安靜下來。他塞給我以後,便離開了。速度很快,根本不給我拒絕的機會。待我回神,他人已經消失了。我打開藥瓶看了一眼,裏麵隻有兩顆藥。
我最初不信他所說,卻鬼使神差的還是把藥帶進來了。第一顆,在昨天,夏梃突然發狂的時候用了。第二顆,在這。”
她說著,從懷中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瓶,攤開在手心中,展示給夜綰綰看。
夜綰綰見狀,沒有多做猶豫,在看到的瞬間的就起身走了過去,拿過她手心的藥品,打開來嗅了嗅。
她聞的很仔細,鼻翼輕動,下一瞬,眉心也跟著皺了起來。
她抿抿唇,眸中浮起一抹糾結的神色,眼底藏著一點疑惑。在旁人看來,似乎是她在糾結藥物的成分。
大概一分鍾後,應嘉蔚見她沉著臉,將藥瓶的蓋子蓋上,慢慢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
“應嘉蔚,幸好你隻給夏梃吃了一顆。”
女人沉冷的聲音,猶如寒冰,狠狠紮在她的心上。
她心口一疼,麵色急變,下意識的開口問道:“為什麼?”
“這是我師父生前丟失的離魂丹。”
“離魂丹?”
應嘉蔚聽不懂,心底卻是在她開口時,就已掀起了驚濤駭浪,聲音也不禁拔高破了音。
夜綰綰的臉色,不比她的好到哪去。
“這玩意,是在人遇到了鬼上身,時間過久,身上的魂魄已經被上身的鬼給吞噬了,變成了鬼魂的傀儡時,迫不得已才用的藥。吃了以後,鬼魂離體,人失去了魂魄的支撐,也會變成死人。鬼魂,也會魂飛魄散。
藥性霸道,不論好壞,通通抹掉,在百年前被廢除了。我師父身上的那一顆,是最後一顆。卻在我十八歲的時候,被偷了。事件發生在師父送我去大學路上,火車站裏。他以為是普通的小偷偷的,想著小偷偷去後,會覺得那是無用丟掉,便沒放在心上。”
她抓著的藥手不自覺攥緊,手背青筋暴起,閉了閉眼,咽下了心中最後一句話。
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又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
夜綰綰的話,已經超出應嘉蔚可以接受的範圍了。
她身子僵直,隻覺自己剛才好像出現了幻聽一般,薄唇微微張開,怔愣的抬頭看著眼前人,目光在一瞬失了焦距,整個人看起來呆呆傻傻的,完全沒了生機。
夜綰綰心底波濤洶湧,根本顧不上應嘉蔚此時的感受。
自己普一回神,她就急急轉身走到夏梃的身邊,用靈力探查對方體內的魂魄。
在感覺到夏梃身體裏的魂力後,她高懸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許,麵上的神色好轉了幾分。
她發了幾秒的愣,旋即反應,自己是也是杯弓蛇影了。
她進來的時候,夏梃還自主的攻擊自己。想來,那人給應嘉蔚的藥,應該不太正宗,不然就是,不是離魂丹。
她深呼吸,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後,轉身走回了椅子上坐下,半闔眼簾,靜靜的坐著,不動、不說,宛若一個木偶那般,一瞬放空了自己所有思緒。
在監控室內的宋又秋,隻覺自己的心髒好像被一雙大手緊緊捏住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方式來看待這個案子了。
最初,明明隻是一個浮屍案,卻在抽絲剝繭下,抽出了太多了東西。
至少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即使把孫宇帶回來,這個案子也不能算真正的完結。
他不自覺的偏頭,透過門上不大的方形玻璃看向窗外的天色。豔陽的陽光越過玻璃刺向了別處。
他心底不禁升起一抹惆悵,胡思亂想:“我所在地方,難道是陽光照射不到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