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嫣然對於阮海峰突然變故的反應,心中也是微微一驚。
她愣了愣,猶疑不定的蠕動薄唇,終隻發出一絲微弱的呼喚。
“爸爸……”
阮海峰失魂落魄的坐在沙發上,頭頸相連的地方好似斷了一般,頭不停的搖晃著,令看者不安。
阮嫣然心口一跳,急忙轉身跑了過去,將人虛虛摟住:“爸爸,爸爸,你怎麼了?爸爸!”
她喚了幾聲,阮海峰渙散的瞳子終有了一絲光亮,稍稍回神。
他伸手,一把抓住了阮嫣然的手,惶恐不安的說:“嫣然,他真動了你的眼睛嗎?”
阮嫣然麵色有些繃不住,略帶慌張的搖頭,心底不安比他少不了多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下一瞬,她就覺從手指傳來一陣刺痛,微微一怔,低眸隻見阮海峰斑駁的手背上青筋直跳。
她心思微微一頓,旋即明白,自己可能……不,應該是真的做過,夜綰綰口中所謂的“換眼手術”。
她抿了抿唇角,斂住自己的心緒,轉頭看向夜綰綰:“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做了那個手術?”
夜綰綰其實同她一樣,從阮海峰現下的反應來看,猜出了答案。不過,阮嫣然既然開口問了,她就解釋一下吧。
“陰陽眼,不是一個能力,而是你的眼睛,自然擁有的一個能力。想要徹底的拜托這個,就必須將眼珠挖出,變成一個瞎子。當然,這是以前醫學技術不到家的辦法。而現在,換個眼珠就好了。”
阮嫣然心底波濤洶湧,麵上卻是一片死氣,愣愣的點了點頭。
一時,氣氛陷入了僵局,誰也沒有開口。
“那我兒子,是怎麼回事?”
阮嫣然閉了閉眼,將自己的思緒抽回,弱弱的開口詢問。
“夏梃,大概是誤入其中的一個無辜人吧。對方想要的,從始至終,都隻有孫梓晨一人。誰能想到,孫宇當年會把真正需要的那個孩子,給抱走了。”
夜綰綰思考後,給出了這樣一個答案。
她從阮嫣然口中得知,在孩子出生後,那個所謂的大師,就沒有再出現過,再聯係到夏誌遠那邊給出的線索。
兩相結合,她覺得,孫宇可能是對方計劃中的,一個異數。
“孩子?難道,還有一個孩子?”
阮嫣然不是蠢人,她從夜綰綰給出的隻言片語中,猜出了一些東西。
夜綰綰既然想要從自己這知道那個大師的聯係方式,那麼就說明,那大師,肯定在與自己斷了聯係後,又與自己身邊的人聯係上了。不然,一個與自己已經二十餘年沒有聯係的人,還會有人來找自己要聯係方式。
夜綰綰頷首,烏沉沉的眼珠咕嚕轉了一圈,腦中忽而精光一閃,反問道:“難道,他與夏誌遠聯係,你不知道?”
阮嫣然不自覺的咬了咬唇,低聲輕笑,笑聲中帶著點點諷意,搖頭道:“我不知道。如我說的那樣,孩子出生以後,我在這個家中的位置,就處於邊緣化了。你也看到了,我與顧瑜一體雙魂,我們倆人時不時的會交換一下魂魄,就如你們所說的人格分裂一般。我不想讓夏誌遠知道,便隻能遠離這個家。沒想到……”
她長長歎了一口氣,低沉的音色中,充滿了惆悵。
夜綰綰眸底掠過一抹憐惜,沉默的點點頭。
“一會,你們就可以離開了,希望你們從這裏走出去後,就把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忘記了,不要再對方第四個人說起。”
阮嫣然一愣,沒想到事情會這麼簡單的就解決了。呆在原地,好一會都沒有回神。
夜綰綰沒有多言,同她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忽而頓住了腳步,回頭看向阮嫣然,輕聲道:“若你想要讓顧瑜離開你去投胎的話,可以來找我。最近這段時間,我都會在桐城。”
音落,她轉身快步離開了。
房間緩緩關上,“哢嗒”一身後,留下一屋的沉寂,隻是屋內人的心裏,卻不複平靜。
宋又秋在夜綰綰進去後,一直守在門口,焦急不安的在門口走來走去。
他一聽到開門聲就急急的衝了過來:“怎麼樣,沒事吧?我剛才好像聽到了打鬥聲。”
他說著,伸長了脖頸,朝裏麵張望著,隻是還沒到點名堂,門就被夜綰綰一把關上了。
“沒什麼事,就是茶幾被我踢碎了。”
“啊?”
他不禁驚訝出聲,張大了嘴看著眼前雲淡風輕的人兒,很想開口問,“什麼叫茶幾被踢碎的”。隻是,心底依舊帶著一點不安,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順便把這句話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