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接過澤蘭端過來的雞絲粥，咧嘴一笑，“我倒覺得這腳崴得恰到好處，皇上說可以免一個月的早安，這麼冷的天，簡直比賞我百兩黃金還讓人開心。”
“你這裏離浮翠宮有些遠，讓皇上給你配個轎子就好了。”
“不成不成，就這麼幾步路還配轎子，還不讓那些女人恨得背後詛咒我。”杜若眨著一雙狐狸眼，笑得十分狡黠。
靖怡以前覺得這妹妹雖然古靈精怪，但性子有些冷淡，如今看她表情如此鮮活，隻道她是真的心情極好，也跟著沒那麼擔心了。
“不過你這一傷也是好事，讓皇上心疼心疼你。”她故意逗弄她。
杜若麵上一熱，“姐姐莫要笑話我了，皇上不過是擔心沒人陪他下棋解悶罷了。”
靖怡想到皇上在自己那的情形，心裏便禁不住的好奇，一時間，也顧不得合適不合適，壓低了聲音，試探著問：“皇上昨晚在這，莫不是又跟你下了一晚上棋？”
杜若這才想起，之前皇上過來的事，好像大家都不知道。那天皇上喝得爛醉，想必也沒人想到他會來聽雨軒，加上這邊的奴才被澤蘭教育得嘴都嚴，如果他故意隱瞞的話，沒人知道便也正常了。
“沒有。”她搖頭，“我昨天腕子腫得厲害，火燒火燎的疼，哪有心思跟他下棋，他過來的時候我已經睡下了，就算他是皇上，也不好把我這個病號叫起來陪他下棋吧？那也太喪心病狂了。”
“那你們……”靖怡瞪大了眼睛，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向前湊了湊，好像會錯過什麼重要信息一般。
杜若也跟著瞪大了眼，連粥都不喝了，“我們就一起睡覺啦。”
“睡覺？”
杜若對著靖怡滿是探究的眼神，終究堅持不住了，哈哈大笑了幾聲，然後壓低了嗓子，學著東方朔的腔調道：“皇上說，你腳上有傷，萬一不小心碰到就不好了，睡覺吧。”
“噢。”靖怡長須口氣，總算是放了心，轉念似乎意識到自己太過明顯，連忙說：“那也很好了，皇上在我那可是連這種話都沒有說。”
杜若早就瞧出了她的小心思，把咒碗放下，抄了個橘子剝起來，“姐姐又在說笑了，皇上這話根本就是個敷衍，他總不能說，愛妃真是太醜了，孤，看著你的臉便沒了心情。”
這回靖怡被她徹底逗笑了，“你這丫頭，整天都是些不正經。”
“嘿，姐姐問了我才說了，不正經也是姐姐不正經才是。”她丟一瓣橘子進嘴裏，被甜蜜的味道醉得眯了眼，“這個特別好吃，你也嚐嚐。”她說著掰了一半給她。
這時，忽然聽見傳報，說是太妃和夏妃駕到。
杜若一驚，趕緊把橘子都塞到靖怡手上，弄亂了頭發，雙手搭在身前，擺出了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傳報聲尚未息止，太妃一驚被嬤嬤扶著進了屋，夏妃跟在後麵。
靖怡躬身行禮，杜若一邊咳嗽著一邊掀了被子要下床。
“卿妃還是在床上歇著吧，哀家聽說你腳腕傷了，下床也不方便。”她緩緩落座在椅子上。
“多謝太妃體恤。”她悶頭說了一聲，便繼續裝要死不活的死人像。
不過，才吃完熱乎乎的雞絲粥，臉上十分紅潤，麵色好得不行，真是不太像病人。
“卿妃、靖妃。”夏靈薇簡單問候一句。
杜若和靖怡各自回了個微笑。
“哀家剛才在外麵聽見大笑之聲，不知道有了什麼好事，也讓哀家來聽聽？”太妃笑微微地看向若怡二人。
靖怡繡眉微微團起，一時不知怎麼開口，她素來不善撒謊，從小學得便是磊落坦蕩，可是剛才的對話又顯然不能直說出來，便有些慌了。
杜若一臉茫然的揚起頭，“可能是外麵的丫鬟們在吵鬧吧，這兩天過年，臣妾就沒怎麼管束她們，許是玩過了頭。”
“哀家也是覺得奇怪，看卿妃無精打采的樣子，也不可能會那麼大聲說笑。”她緩了緩，又問：“腳是怎麼傷的？”
“昨天家宴的時候，喝了兩杯酒，便有些醉了，想著出去透透氣，偏巧走著路便崴了腳，都怪臣妾太不小心了。”
太妃點點頭，“可讓太醫瞧過了？”
“昨天太醫都回家過年了，因為這點小事把人從宮外宣進來，未免太掃興，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等過幾天太醫們回宮再說吧。”
“既然如此就先休息一個月，等腳好了再行晨昏定省之禮吧。”
“多謝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