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要一直持續到下午才結束,席間杜若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便趁著觀看歌舞表演的時候,便帶著澤蘭從大廳溜了出去,想透透氣。
摘星樓旁邊有個大湖,如今湖麵凍著厚厚的冰層,前陣子內務府打冰的時候她來看過熱鬧。印象中,她好像是學過溜冰的,當然不是這輩子,雲陽冬天可是連雪都不下的。
“你在上麵給我把風,我下去玩一會兒。”杜若吩咐一句,便開始抻著胳膊活動筋骨。
澤蘭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妥,“今天可是皇家的家宴,讓那些皇親國戚看見不太好吧。”
“所以才讓你放風啊。”她說著人已經走到湖中。
湖麵比她想象中要滑,雖然穿著加厚的靴子,可還是在一瞬間感覺到了一股子涼氣從腳心貫穿上來。
她小心的助跑,由著自己衝出去,小涼風從臉側劃過,好像再快一些就能飛起來一樣,讓她很想對著天空大喊大叫一番。
她很想問問衡蕪,怎麼舍得丟下她,怎麼能舍得呢?
她閉著眼睛胡思亂想,越溜越遠,等到心思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差不多到了湖心,轉身見澤蘭著急的在湖邊跑著向她招手,想來是怕被別人聽見,也不好大聲喊。
她鼻子尖上冒著汗,腳卻已經凍僵了,便朝澤蘭揮了揮手,開始往回滑。
站在岸邊的東方煜看著湖麵上那一抹鮮紅,隻覺得眼前一亮,不禁駐足。
他常年駐紮西疆,對官場上那一套客套很不適應,應付得差不多了,便找機會溜了出來,不想,竟然也有跟他一樣待不住的人。
他凝神瞧著她在冰上撒歡,忽然見她身形晃動,作勢要失去平衡摔在地上,不由心中一緊,發力狂奔過去。
這邊,杜若不知為何這次跑起來就停不住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要怎麼收力,人已經結結實實摔在冰上,雙膝跪地,疼得她眼淚都要冒出來。
澤蘭驚得倒抽口涼氣,奈何人還沒過去,旁邊一個人影先衝了過去。
“完了!”她低呼一聲,也趕緊快步過去。
杜若摔倒的地方距離岸邊還有一定的距離,她怕自己也摔跟頭,不敢快走,而那個男人卻如履平地一般,三步兩步已經到了杜若身邊。
“你沒事吧。”東方煜單膝跪下,見她抱著膝蓋不撒手,“讓我看看。”他常年在軍中,最熟悉的就是跌打之傷。
“誒?”杜若以為是澤蘭過來了,聽見生意才知道是個男人,抬眼見是他不禁愣住。
她一張笑臉紅彤彤的,因為這一通瘋跑,鼻尖和額頭上都蒙著汗珠子,鼻子下麵還因為太冷,掛著兩道亮晶晶的鼻涕,大眼睛傻愣愣的眨著,引人發笑。
他不等她回答,便自來熟地上手握住她的膝蓋,大拇指試著捏了捏,“疼嗎?”
她想說話,卻被鼻涕弄得難受,抽出手絹由於一下,還是歪頭使勁兒擤了出來。等都處理完了,才赧顏道:“膝蓋應該沒傷到骨頭,就是摔得太狠,所以有點疼,疼過去就沒事了。就是腳腕,大概是擰了。”
這時澤蘭也已經走了過來,聽見她的話,急急蹲下,“那怎麼辦?”
“沒事。”她無所謂的笑著揚手抓住澤蘭,“先扶我起來。”
東方煜聞言起身,“能走到岸上嗎?”
“當然。”杜若說著,左腳剛一吃力,眼眶就紅了,心裏罵了一句,礙著東方煜在也不好說什麼,雖然隻有十來步,卻像踩在釘板上,每一步都鑽心的疼。
她估計,這程度起碼有半個月不用去給太妃請安了。
“你這樣子,應該也沒法再回去吃家宴了,你住哪我送你回去,趕緊叫太醫看看。”待三人都上了岸,東方煜轉身拍了拍自己的背。
“多謝六王爺的好意,臣妾可以自己回去。”杜若尷尬得笑笑,心道老皇帝家的兒子怎麼都這麼沒規矩,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就算她沒有自報家門,他用腳趾頭想想都該知道她現在是他嫂子吧?兄弟的嫂子是可以說背就背的?
“你疼得都快哭了,就別逞強了,若是真因為走回去腳傷嚴重了,皇兄也要怪罪於我了。而且,你跑出來玩,也不好鬧得盡人皆知吧?”東方煜又彎了腿,執意要背她。
杜若在心裏翻個白眼,心道這時候你倒是又知道規矩了。
“怕是讓六王爺背回去,比我家宴時候跑出來玩更加不好吧?”她調笑一句,示意澤蘭扶著她走,才不過兩步就抽了口涼氣。
她的兩個腳腕都擰了,也是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