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昂頭看著他,眼波迷離,逆光之下,東方朔臉上的表情不甚清晰,隻覺得他在肩上輕輕一推,她微微抬起的身子就落回到水中。
他揚手抻下金鑲玉的束冠發帶,甩到一邊,淩亂的發絲萎靡下來,在他手中輕輕一擼,便乖順的披展在了肩頭。深邃的眸子在微醺之下,笑得有幾分張狂,他就那麼直直對著她的眼睛,像是要看進她的心。
杜若卡巴著眼睛想將眼前的一切看得清楚一些,在酒精的作用下,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說是要跳舞給她看,卻打了一套硬朗的拳法,伏步穿掌之後起身一個衝拳,便將袖子甩了出去,反身同樣的姿勢,另一個袖子脫離,衣服也鋪在地上。
他含笑看著她,卻是未停,勾手撩拳雙掌翻飛,身上的衣服便如活了一般,一件件飛起一件件落下,直到露出的結實的胸膛和健碩的雙臂。
杜若不知道自己是醉是醒,眯眼打量著他流暢的身形以及蜿蜒而下的人魚線,隻覺得無比過癮。
青銅貔貅香爐的嘴中吐出的嫋嫋青煙,在他紛亂的動作中彌散開來,屋中滿是清雅花香,似幽蘭似茉莉,東方朔清雅的五官在珠簾閃動的碎光間更顯精致。
倏爾,他一個回旋踢腿落在木桶跟前,笑問:“卿卿看得可還滿意?”
一雙桃花眼深邃迷離,臉頰的暈紅也恰到好處,連微微上揚的嘴角,都帶著致命的誘惑,讓人心旌蕩漾。
“不太滿意。”杜若挑眉,霍地從水中站起,揚手拽住他金黃色的腰帶,微微用力,將身體貼了上去,“太囉嗦了。”
說完便點咬住他掛笑的唇,她啊,已經有十幾年沒嚐過男人的滋味了,心裏早就癢癢了!
東方朔將她從木桶中拔了出來,幾步便到了床邊,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一分鍾都不想再耽擱,忘了儒雅風度,忘了溫柔以待,這一刻,他隻想將她揉碎在自己懷中。
杜若被他吻得喘不過氣,疏忽間,熟悉的痛感讓她心頭一悸,低吟出聲。明明不是很疼,卻燥得鼻子酸眼眶熱,莫名其妙便落了淚。
她歪了頭,隨著他的律動漸入佳境,緊緊閉上眼,強行在腦中循環一句話:老子早已經饑渴難耐!
一夜春光醉,皆是夢中人。
幾番交戰之後,東方朔滿足的長出口氣,從她身上翻落,將她摟入懷中,如夢似醒的喃喃了一句不知道什麼話,便呼吸勻稱,進入夢鄉。
她的酒已經全醒,明明已經累極,閉上眼睛卻怎麼都睡不著。
東方朔綿軟的呼吸攪合得她心煩意亂索性起身,摸黑摘了屏風上的衣服裹住,坐到外廳的羅漢床上對著窗外發呆。
兩三朵殘雲,點綴著幾顆明暗不定的星星,她抱住雙腿,下巴放在膝蓋上,忽然很想來點酒。
要衡蕪埋在後院梧桐樹下的梅子酒才最好,甘冽爽口,回味無窮。
那時候,她真的沒想過自己有天會要跟他分開。
第二天一早,杜若抱著被子不肯睜眼,她天快亮的時候才睡下,誰喊她起床,她就滅了誰。
是以,在東方朔第三次溫柔的叫她“卿卿”之後,她一巴掌糊在了他嘴上,“想死啊!”
大年初一頭一句竟然是這個,他微微蹙眉,一時哭笑不得,想來是昨天累著她了,也有些心疼,便抓著她的手親了一下,打算先起來,讓她再睡一會兒。
按照規矩,等會兒他們要一起到浮翠宮坐坐,之後便要到摘星樓邊看節目,邊吃家宴了,雖然趕早能討個好彩頭,不過,他的女人沒睡醒,自然是讓她多睡一會兒才是好彩頭。
他朝福公公使了個眼色,等在床邊的下人都躡手躡腳的退了出去,他撩開被子,緩緩下床,忽見褥子上一片殷紅。
他皺著眉頭呆愣半晌,一把將滾到床裏的杜若抱了起來,“卿卿,你這是怎麼回事?”
杜若被他一聲疾呼震得打了哈欠,好不容易才將沉重的眼皮子卷了起來,“你抽什麼風呢?”
“你怎麼……會落紅?”他也是頭遭遇見這種事,話到嘴邊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她曾經是太康帝極寵的妃子,甚至……還在宮中留下妖女的名聲,怎麼可能?
東方朔冷靜下來之後,馬上否定了心中所想,“你難道身子不爽還?”他瞪著她,心裏五味雜陳。
她這月事明明之前已經來過,怎麼會這麼快?難道之前,她隻是為了避他隨口扯得謊?
杜若被他的一驚一乍弄得醒了大半,陰沉著臉色嗆聲道:“我好端端青白的身子,難道不該落紅?”
這男人有毛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