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太妃,薑妃的脈象並不似生病,隻是因為笑得時間長了,脈象有些湍急,實屬正常現象。老臣愚鈍,一時也不知薑妃為何會大笑不止。”
胡太醫的話一出口,在場下人都是心尖一顫,太醫都說沒病,好端端一個人,怎麼會忽然發笑不止?除了鬼上身還有什麼!
東方朔已經跟在場的婢女問清了當時的狀況,忍不住提醒,“可是中了什麼毒?”
胡太醫搖頭,“薑妃的身子並無異相。”
“皇上……救……救我……”薑妃忽然從床上衝下來,截住了皇上的胳膊。
可還沒等到回應,便笑得彎下了腰。
太妃被她的笑聲吵得心煩,不由來氣,“現將她的嘴巴堵上。”
容麽麽垂頭貼過去小聲道:“薑妃娘娘若是不笑出來,便要難受得又抓又撓,老奴怕她傷到自己,剛才才將抹布拿了。”
“那就先把她綁起來,等找到病因再說。”她說完銳利的目光掃過全場,“今天的事,你們誰要是敢亂嚼舌頭,哀家就把她的舌頭割下來喂豬!”
話音落地,所有丫鬟都嚇得跪在地上。
她歎口氣,轉頭對東方朔道:“哀家累了,先行回去了。”事情很明白,若是找不到病因,那就是薑妃瘋了,隻能送去冷宮。
待太妃走後,胡太醫才走到皇上身邊,“皇上,可否借一步說話?”
他點頭,兩人隨後從內屋步出,行至廳堂將周圍的下人都散了。
胡太醫小聲道:“薑妃眼睛清明,瞳孔正常,說話也不見糊塗,是以並非發瘋。老臣聽說,江湖上有一種名為‘笑穴’,並未記錄在案典之中。”
東方朔挑眉,已經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他曾經為杜若臉上的傷疤找過他,胡太醫自然知道聽雨軒那位身份特別,因為之前見識過杜若的本事,今天聽說薑妃大笑之前的情況,當即起了疑心。
“孤知道了,你先回吧。”東方朔歎口氣,臉色陰沉下來。
他開始是懷疑杜若下毒,如是聽來,應該是那丫頭動了銀針。
“時月!”他揚聲叫了一句,待他到眼前候命,低聲吩咐道:“你去聽雨軒跑一趟,就說我在永春殿。”
聽雨軒,杜若正準備用午膳,就見時月匆匆進門。
“參見卿妃娘娘。”他行了個禮。
杜若將筷子放下,不等他說話,已經知道了對方來意,“取誌室和京門之間,他想找的東西就在那,對了,讓他找的時候小心著點,那麼小的玩意,要是進到皮肉裏可就麻煩了。”
她勾唇一笑,一張恬靜的圓臉上顯出幾分邪魅,十字傷疤越發明顯。
時月反應一下,“敢問娘娘,誌室、京門都在何處?”
“第二根腰椎棘突之下旁開三寸是為誌穴,第十二肋骨遊離端下際,嗯……指肚大小,是為京門。左右各有,皇上要找的,應該是在右邊。”
“多謝娘娘,臣告退。”
杜若慢悠悠吃著東西,心情十分不錯。看來是旁人束手無策,若不然東方朔也不會讓時月來找她。
澤蘭卻是有些擔憂,“娘娘不會引火上身吧?”
她將嘴中吃食咽下,無所謂道:“他若真是要燒我,就不會讓時月來了。”
她倒是並不想攪亂他的後宮,可是有很多人,不教訓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好在她也是有些真本事的,想讓別人不痛快,隨手就有法子呢。
永春殿,時月將杜若的話複述一遍,轉身掐著後腰處,“大概是在這裏。”
薑妃已經打滾折騰了好些時候,隔著厚厚的冬衣根本什麼都瞧不出,又不能讓下人們看見她身上的銀針,無奈之下,隻能將所有人都散了,獨自上了床。
她雙手雙腳都用麻繩結結實實捆著,看見皇上忽然出現,上了床便上手給她寬衣解帶,驚訝之餘,竟然壓下了一些想笑又笑不出的難受。
莫不是她的病要靠陰陽調和來化解?她一陣胡思亂想之後,竟然有幾分竊喜,覺得自己這是因禍得了福。
東方朔壓著火氣,三下五除二,解了她的衣帶,手上用勁,將她人翻了過來,先小心的將衣服挑起,確定銀針不會夾在衣服中後,將衣服往上一推,馬上在她的腰上找到了那根銀針。
針的確已經進去不少,但好在還有小半截在外麵露著,應該是她掙紮的時候碰到了,旁邊溢著血絲。
他長出口氣,將將銀針拔出,收在準備好的白布中包好揣進袖中。
薑妃正在因著這個羞恥的姿勢各種妄想,連唰唰的冷氣灌得自己透心涼了,也沒計較,甚至沒發現那種抓心撓肺的感覺已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