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都為林郎的死悲歎的時候,有一個人忽然笑出了聲,他嬉笑著,以從來沒見過的表情呈現在眾人麵前,充滿陰鶩而仇恨的臉,然後他忽然從堂下站了起來,看著堂上的林邱,露出一抹毛骨悚然的笑:“好了,還沒完了。接下去是你了——二哥。”
所有人都以一種姿態盯著那個突兀的站在公堂之下那個紅唇妖豔,神色猙獰的清瘦男子。那就是——詫異。
緊接著,氣氛突然變得有些緊張,林邱淡淡的看著林鄂,兩個人目光交錯,火花交接。
皇帝則有些不明思議的盯著堂前堂上兩個兄弟,怎麼回事?
林邱心裏也是這麼想的,怎麼回事?
因為林鄂實在是太反常了,他從來沒有過如此的表情,就連花瑟都有點不淡定了,雖然他和阿月都知道了最後真相。
“林鄂,此乃公堂,休得胡鬧。”林邱驚堂木一拍,震得每個人心裏都抖了一抖。
林鄂展眉一笑:“是大人。”
那輕浮的樣子就連江浸月看了都像罵一句我操!這林鄂抽風了還是怎麼了?就算從來沒有失憶過也不必像重新投了個胎一樣啊!
“陛下,草民有事起奏。”他中規中矩的跪下,然後衝著皇帝老頭叩首一拜。如此一拜,簡直就是根本的忽視了公堂之上的林邱。
林邱看不懂他想玩什麼花樣,這小子之前抓過來的時候還柔弱書生一個,說是什麼忘了從前的事,所以之前對峙林郎的話還是他讓這小子背下來的假證詞。現在又對著皇帝要幹什麼?
皇帝點了點頭,怎麼就變成告禦狀了這。
林鄂咧嘴笑了笑,充滿了譏諷意味,甚至還有幾分挑釁,說話的時候故意咬字清晰,“草民要告一個人。”
“誰?”
“公堂之上的林大人。”他翹著那嫩紅的嘴唇,然後轉過頭麵無表情地盯著林邱。
皇帝眉毛一挑,這算是公然挑出家族矛盾?
看林鄂那副高傲的勁,江浸月差點還以為他要告的人是皇帝老頭呢,這小子竟然這麼挑釁?從前那個死呆子和現在這個死變態到底哪個是真的他?如果是死變態的話,那他奶奶的竟然藏著這麼好!紅綃和自己就連花瑟都被他騙得像狗一樣!
“且說說看。”皇帝老頭沉著眉眼,看不出是何神色。
“當初的確是林郎想要殺我,但是最初起了殺心的人是林大人。因為在林家除了老四是傻子以外,我和林郎都有可能繼承家主之位,於是你擔心林家的家主之位會有我的介入,為了以防萬一,便從我五歲的時候就給我下藥,讓我一到春夏季就渾身似寒冰刺骨,隻能的成日留在家中養病,就這麼成了半個廢人,將我如此的人是林大人。”林鄂表情淡漠,像是在陳述一件令人覺得悲哀但又於他無關的事。
林邱渾身一怔,原來他——根本就沒有失憶。
不用說是林邱,就連紅綃他們都是錯愕的杵在原地,比他的反常更恐怖的,是他從與他們三年後再度相遇至今,竟然從未失憶過。沒錯,紅綃不禁覺得渾身冒冷汗,還覺得心酸,所以他送給別人的那塊紅玉是在他完全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完全知道這玉對她來說極為重要的情況下。她心底竟是驚起一片悚然之意。沒有恨,沒有絕望,甚至沒有怪罪,她隻覺得失望和害怕。
“哦?”皇帝老頭看了眼林邱,覺得眼前這小子不簡單。
“就算林大人在最後送了包解藥於我,但也是假借了林郎之手,也就是剛才那出好戲。林郎也不知道林大人你給的是解藥,所以就陰差陽錯的救活了我。就算如此,因為你難以忍受我的存在,因為你的一己私欲,所以賜了我十五年錐心之痛不可能就此算過。其為罪一。”他麵無表情的說著,時而眼底閃過幾分暴戾的猙獰,令林邱原本淡定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蒼白的裂縫。他什麼都知道。
“我逃離至中洲之後,三年一直都很平靜,直到三年後我到了荷陽,林大人你便派人追殺我。或許這可能並不是你心裏所想的,但是你必須得要給林郎一個交代,因為他知道我還活著。於是你派人抓走了我,想確認我是否是真的林鄂。其間,你去了魚音城,買通了齊家的老仆人,但是你並沒有得逞,因為他們這麼多人,總算計得過你一個。”他平平仄仄的陳述著,所有的人都在聽著他的話,然後回憶著當時的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