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府每晚你都會派一個人在我們幾個門前打探消息,直到一日被我發現了蹤跡,但是卻被你的人打暈將我和老管家一起抓至府中,然後你殺了老管家,威脅我在公堂上說出那些假證詞指證林郎是凶手。你當著陛下的麵,欺君犯上,捏造假證據,逼迫證人,其為罪二;殺害無辜之人,其為罪三。”
“林郎的死,你也有蓄意謀殺之罪,其為罪四。”
“為了成為林家之主,不惜將親妹妹引入入宮手冊內,作為誘餌釣林郎上鉤,又威脅另一位親妹妹,讓她為你做牛做馬,其為罪五。”
“不忠不仁不義不孝,其為罪六。”
“陛下以為,哪一條可以致死罪?”林鄂咧著嘴又一次毛骨悚然的笑了起來。
這一次,就連皇帝都覺得陰風陣陣,那笑容和深不見底的眼珠子仿佛就似他提著一把刀架在林邱的脖子上問自己,陛下你覺得割哪裏好呢。
他說的六罪的確有兩罪是死罪。可他總要給林邱留點麵子的,雖然沒想到這件事竟是如此複雜。“林大人,你以為如何。”皇帝斜睨向了林邱。
林邱臉色慘白一片,那陰狠的表皮瞬間崩塌,他唯有想問的隻有:“你緣何得知這些的?”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的事,就好像生了一隻眼睛在邊上看著似的,他背後冷汗淒淒,心中徒生幾分怖意。
而堂下的林鄦林那臉色更是難看不已。
“緣何?”林鄂撲哧一笑,江浸月看他再笑下去就要笑傲江湖了,媽的這個死變態真的是過分了。
“因為他是我的人啊。”他目光狹促的瞥了眼堂上的那個男人,從公堂的一邊走出了一個男人,他還未走近,江浸月就先倒抽口冷氣,這家夥……就是這家夥。那種不寒而栗,心生怖意的感覺,她依舊記憶猶新。原來他媽的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算計了?怪不得綁個甲怎麼還不緊不慢的,生怕他逃不掉似的!
林邱看到這個人的時候,覺得自己整個人都癱瘓在了那張椅子上,自己培育了十年的暗衛竟然是林鄂的人?
這算什麼?他算計完了林郎,又接著被林鄂算計?原來他是在等時機嗎?那麼他也知道是誰忽然造出要翻此舊案的謠言,是誰讓皇帝今天微服出巡巡到這裏來了。
原來這所有的都被他全數握在了掌心。他林邱活了這麼多年竟然——輸了。還輸在了一個從未想到過的人身上!他這麼平凡的一個人,為了林家在朝中不惜經曆了多少腥風血雨,為林家擋走了多少明槍暗箭,才鞏固住林家如今的地位。為國為民,幾次抵死覲見,他才走到了如今這個位置,成為了如此驕傲的一個人,問心無愧又如何,他低估了別人,忽視了親情,活在刀鋒尖端。於是輸一次,就這麼輸得徹徹底底,慘不忍睹。真不甘心!
“林大人無話可說了嗎?”皇帝目光忽明忽暗,然後轉過頭看著林邱問道。不等林邱開口,他又道:“那便隨我回朝中再做審議吧。”縱然他有罪在身,也是受命於自己,他不想剛剛失去了一位大將軍,如今又失去一位得力忠臣。
“難道他罪不至死嗎?為什麼陛下不正視王法?難道陛下對自己的王法也質疑嗎?還是陛下您根本就是有心在包庇這個罪臣!”林鄂麵目可憎的瞪著林邱,雖然巴不得現在就讓他經曆那十五年的錐心之寒,刺骨之痛!
“放肆!竟敢對陛下說此等大逆不道之話!你想以下犯上?!”林邱驚堂木一拍,整個公堂刹那寂靜。皇帝輕輕搖了搖頭,發出一聲輕微的歎息,怎麼說也是九五之尊,他這一聲歎息讓公堂之上的所有人都呼吸一窒,想他到底會說出什麼話來。
但他卻撐著頭臉上漸漸露出左右為難之色,像是不經意的,又像是刻意的。
有人終於看不下去了,抬腳向前一步,從衙差的隊伍中垂首站了出來。眾人目光探去,竟然是花瑟。江浸月一邊奇怪,一邊但見那先前還作出一副淩亂模樣的皇帝老兒,灰暗的眼睛裏藏躡著一絲得逞的笑意。
隻見花瑟衝著皇帝和林邱兩處紛紛躬身一拜,“草民拜見陛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