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燭火,最終要縮成小小的焦點,倒印在每一個人的眼睛裏。
徐正南站在門口的最末一層台階,虛扶住就要一並邁下來的安如,聲線平平,“不用下來,外麵天冷。”
他接過飯盒,說著“走了”的時候,眼睛中像次第地,亮起了一大片的星子。
隔日,二姐借著出外勤的空擋又來看了一回大姐。大姐雖然哼哼唧唧,皮相不雅地躺在床上,可和醫院裏那些缺胳膊少腿的人相比,實在是幸運很多,所以大家也不太操心。
二姐這次來,主要是探安如的口風。看昨日的光景,她心下雖然已經明白了七八分,可還是有些不解。
“老實交代,談了多久了?”
安如懵逼,什麼叫談了多久了。
“徐總舍下身段,千裏迢迢給你送煲湯過來,你還要辯解你就是一個普通員工嗎?”
安如委屈得直搖頭,“二姐,我們真沒事......雖然有時候確實......有點奇怪,可是老大他是已有家室的人啊......”
二姐瞪大眼睛,語氣上揚,“已有家室?我們家老劉說了,徐總,徐少,那可是圈子裏出了名的黃~金~單~身~漢~”
安如徹底暈,難以置信地支吾著,“他不是戴了個戒指嗎?”
二姐歎息著遙遙看向窗外,“人是當年得了骨腫瘤,手指上動了個手術,戴著遮疤的”,二姐緩了緩,“據說那根手指到現在都不太靈活,他大約也是不想被旁人看出來吧。”
合著繞了一大圈,她曾經刻意去回避的感情都是真的?
“可是,我隻是一個小科員......”
二姐恨鐵不成鋼地長笑一聲,“他要是不喜歡你,你便是市長女兒、首富女兒又能如何?”
這天中午,徐正南再一次踏進病房的時候,安如已經膽小地借故溜達出去了。
徐正南遞上飯盒,淺淺一笑,“路過”。
二姐也好心地沒有拆穿,閃著眼睛,說了一句,“徐總,當緩緩圖之。”
徐正南輕笑。
他沒久留,隻和隔壁床的小朋友簡單聊了幾句,末了又同年輕媽媽說了一句,“我之前也在這家醫院做過類似的手術,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聯係專家。”
安如“溜達”回來,大姐又躺在床上打飽嗝,“徐總家的湯味道真好,安如,借光啊。”
安如訥訥地看向窗外,世界真的太奇妙了。
連送了幾天湯,徐正南幹脆連借口都不想編了。
安如喝不是,不喝也不是,為難地說了句,“老大,您天天送湯可讓我怎麼想啊?”
徐正南插兜往椅子上一坐,淡哂,“該怎麼想怎麼想。”
安如......
周五,到了飯點,徐正南沒出現,安如慶幸了一下,可誰知隔了一個多小時,徐夫人拎著飯盒走了進來。
她也驚訝於能在這裏看見安如,目光一時捉摸不定地在安如和大姐的身上逡巡,“你們誰是......”
徐正南這幾日總讓她煲湯,她探了幾次口風,兒子才鬆口,“想要媳婦你就隻管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