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五:舊照餘情(1 / 3)

€€看似無波風不起   月冥終於等到了月凰睜開了久閉的雙眼。笑道:“凰兒……”   “姐姐以前答應過凰兒什麼?”   月冥把眼睛看向另一邊,說道:“不到危機關頭不用銀針刺穴……”   月凰坐了起來,說:“姐姐是如何做的?”   月凰沒有等月冥說什麼,就自己傷心地哭了起來,說道:“姐姐未曾把凰兒的話記掛在心上,姐姐為了凰兒刺穴,凰兒自是高興地緊,可這會讓姐姐很疼……”   “好了,別哭了,多大了啊……這不就是危機關頭才用的嗎……”月冥辯解道。   “姐姐可知道,這情蠱若是用的太多,連自己的心意也會開始發生變化的,凰兒從來都不想要勉強過姐姐……”   “心,從來都是由自己決定的,從來都和這蠱無關,就算沒有這情蠱,我也會不計代價找到凰兒的。凰兒莫要哭了,臉已經花了……”月冥顯露出久違的溫柔,用手抹去了掛在月凰眼角晶瑩的淚。   月凰撲到月冥懷裏,哭得更加大聲放肆起來。心裏想著,姐姐你為什麼不能明白凰兒的苦心啊。   而這邊,剛剛轉醒的西門驛碸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回到了家裏,剛不是還在河水裏泡著嗎?怎麼這會又回到驛艨床上躺著了,難道自己隻是發了一個夢?這樣看來,驛艨應該沒事才對啊。真的是發夢?但滿屋子的藥香似乎又在有著另一個暗示。   難道?莫不是!   西門驛碸下了床,喊了聲:“月冥!”   半天沒人應聲。   “月凰……”   還是沒有應聲。   “來人啊……”西門驛碸心裏的疑惑可不止這麼一些。   門被吱嘎一聲拉開,進來一個麵色有點憂鬱的少年,說了聲:“大少爺醒了,我去通知二少爺。”   “等等,驛艨尚在家中?”   “回大少爺的話,二少爺正在休息,前些日子,為了救大少爺,二少爺可是忙壞了,直到解藥拿到了手,侍侯大少爺服下,看到大少爺情況已經穩定,二少爺這才去休息的……”   “什麼情況穩定?解藥?你在說什麼啊?”西門驛碸更加迷惑。   等到影惟將事情略略概述,西門驛碸忽然站了起來,背過身去,望向了窗外,說了聲:“你出去吧……”   影惟應了聲,走了出去,拉上了門,西門驛碸望著這藍天,忽然跌坐在凳子上,用手抹了抹自己臉上冰冰涼涼的東西。   這,是淚水嗎?   驛艨居然為了自己可以和父親反目,自己雖然多年不知父親到底在外麵結交了怎樣的人,但這次事情實在太蹊蹺,到底是怎麼回事?   自己被夜聖堂人暗算著,接著父親就回到了家中,然後,拿走了本可以換回解藥的日耀,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最開始,在自己沒有察覺的時候,就已經走進了一個局了?   自己還可以再次安然脫身嗎?若是可以全身而退,又是否能保的住驛艨呢?   他居然可以為了自己付出這麼多,一個眼盲行動如此不便的弟弟,自那次事故後,就再也看不見那雙眸子裏的感情流光了。哎,若是有辦法治好了他,什麼代價自己都是不計較的。   他正想著,隻聽到一聲歡快地:“哥哥醒了?”西門驛艨推了門衝了進來,西門驛碸看到他笑臉略略一呆,馬上反應過來,快步走上前扶住他道:“驛艨,這事,我都聽影惟說了,苦了你了……”   “大哥何出此言,要說對不起是驛艨,若不是驛艨引狼入室,也不會害哥哥受到這麼多的折磨。對不起……”西門驛艨抓起西門驛碸有些冰涼的手,再道:“哥哥冷嗎?”   “有點……我還沒穿外衣……”   “月冥,你來吧……”   月冥走了過來,開始服侍西門驛碸更衣,到了這樣的時刻,西門驛艨忽然舒心一笑:“哥哥,謝謝你能回來啊……”   “驛艨說什麼呢?叫爹起來一起用膳罷……”   卻突然聽見驛艨憤怒地說:“他不是我父親!我沒有這樣的父親。”   “哎呀,一大早就聽見驛艨說不要認我這個父親了呢。”西門昶施施然走了進來。手中還帶著那提日耀,可惜西門驛艨看不見,否則一定要和西門昶幹仗了。   西門驛艨不多說話,把頭扭向了另一邊。   西門驛碸穿戴好了,走了過去,拉住西門驛艨道:“好啦,這不是沒事嗎?爹也知道那小小的毒不會把我怎麼樣的,都是一家人鬧什麼別扭了,吃飯去,走……來……月凰,你來……”說著,西門驛碸就要放開了驛艨那雙手,卻突地被驛艨死死扣住了。   “驛艨!”   “哥哥!”   “不準胡鬧!你再胡鬧……”不知道是大病初遇,還是因為那毒藥甚是霸道,西門驛碸忽然看到眼前的西門驛艨變成了兩個,腳下一軟,忽地就站不穩貼,整個人往前麵栽去,一下就撞到了西門驛艨懷裏。   月冥急急地呼喚了一聲:“大少爺!”連忙上前拉了住,有人比她更加急,焦急地問了聲:“哥哥怎麼了?怎麼了?快應聲……”   “無事……”待重新站好的西門驛碸身上不免冒了冷汗,居然還有自己站不穩的時刻。荒唐啊。   “驛艨,你莫激你大哥,他身子剛好……”西門昶說得甚為煽風點火。   “我……”西門驛艨心裏頭氣得打結,說道:“哥哥再休息一下吧,我這就和父親去用膳,等下叫月冥送份過來。”說著掉頭就走,月凰趕忙衝上前扶住,身怕這人一衝動從這高樓上滾了下去。   西門驛碸望著他們遠走的背景,嘴裏細細咀嚼著兩個字:“驛艨……”   €€酒幹滿懷是心酸   西風湖畔青色草地上躺著的玄逾叼著一根青草半眯著眼睛看著站在一旁的尹劍歸,說了聲:“你……做什麼掩起了那副好相貌?”   尹劍歸不免吃驚,我若不隱藏,還活的到今天嗎?於是他說道:“自是要隱藏起來的啊,伯母單憑了一雙眼睛就認出了我,當年這麼多的人認識你我父親,若是看到我真實的臉,那還不得也把我滅了口去。”   玄逾坐了起來,點了點頭,說道:“你好聰明啊!”   尹劍歸習慣性皺起眉頭道:“人之常情啊……換做是你,你也會……”說到這裏,尹劍歸想起,玄逾此番出現在這江湖一直都是沒有易容,是否已經被人察覺了,他就是當年玄家遺子呢?   玄逾擺了擺手,說道:“我才不會,有什麼好隱藏的,我這麼英俊瀟灑,人見人愛啊……”   這話聽得尹劍歸再次嘴角抽動。不過,確實是人見人愛啊,連自己這個冰封了心多年的男人都心動,眼前的這個人可是有不世之傳天成七決的人,怎麼會是這樣一個沒有心眼的人呢?要知道當年有多少人覬覦這武功,覬覦這雙劍,他真的什麼都不懂!自己在為了這一切拚搏的時候,眼前這個人,還在……   算了,算了,自己不就是喜歡上了他那一份純真麼?喜歡上了他那一份無暇,如今怎麼偏偏又妒忌起來了呢?   尹劍歸再皺了眉頭,嚴肅道:“你,要不要也把這相貌隱了去,否則讓人認出來,對你我可真沒好處。”   “不,我要隱藏了,娘和鶯兒就找不到我了。”玄逾翻身站了起來,結果他又沒站穩,“哇”地叫出一聲就往前倒,被尹劍歸一把扶住,說了聲:“你就不能小心點啊!”   “啊咧,很奇怪啊!”   “哪裏奇怪了?”   “我怎麼一直提不出力氣啊……”   “你大病初愈,當然是這樣的,別做這麼些過激的事,慢慢恢複吧。”   “呀,我這病不知拜誰所賜啊……”玄逾有點得懲地笑著。   “……”一句話說得尹劍歸無比的堵。   “算了,我說玩了,別往心上去,我們來商量一下怎麼複仇吧……”   “等等,我尚且有話要說……”尹劍歸心中開始泛酸。   “你說啊……”玄逾睜大眼睛看著尹劍歸。   “你的師妹,現在在我那裏……”他還是說了。   “鶯兒來了!鶯兒來了啊!鶯兒啊,師兄想死你了啊!”   尹劍歸心裏苦笑,他一定是這樣的反應了,明明知道他喜歡他師妹,為什麼還要說出來讓自己難過。   他心中仍有另個聲音,低低說著,他的笑容不正是你想見到了麼。無論這笑顏是否會傷害到你。隻要他開心就好了。   原來這就是喜歡上一個人嗎?把那些傷口都留下來罷,留下來,成為我愛你的痕跡和紀念。   “是啊,你要不要住到上官家去?我們的複仇計劃可以從長……”尹劍歸此刻的心情理應說是充滿了期待的,這樣就可以天天見到他了,他的笑容,聽見他的聲音,即使是無法擁有,也無怨無悔。即便你我之間僅僅是因為了這個仇恨才聯係在一起的,但沒有關係,感謝上蒼讓我遇見了你,我生命中的唯一。   “啊,啊,啊,趕快走吧,鶯兒,我來啦……”玄逾實在是太開心了,麵色也開始泛起紅潤。   “禮應先去向司馬家道謝。”   “為什麼……”   “道完謝了,我們和他們之間,就隻剩下仇恨了,你日後下手,莫要為了此事手軟了。”   “怎這麼麻煩,那走吧,走吧,我們先回司馬家,”玄逾對著天空搖了搖頭,說道:“鶯兒啊,師兄要晚點來見你嘍。”說著,看著一邊愁眉不展的尹劍歸,繼續道:“你做什麼一直不開心,我不曾見你笑過……”   尹劍歸沒有回答他,隻是用他那雙哀愁無奈又淒迷的眼睛深深望進了玄逾的眸子裏,玄逾不免心下一顫,他,有多少苦不曾言說,這個人,要比自己更加年少……或許自己應該對他更加好些,這麼多年,一個人背負的沉重的擔子,該是要放下的時候了……   玄逾心理掙紮完一番,走到尹劍歸身邊說了聲:“劍歸,對不起,以後這擔子,你不用一個人來背負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說著把手撫上了他的頭,像是在安慰小弟。   尹劍歸此刻多麼想把眼前這個人抱住,但他也知道,若是這樣做了,日後怕是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他把眼睛轉向了另一邊,道了聲:“走吧,希望日落之前可以回到上官家。”   這才剛走到一半路上,玄逾就對尹劍歸說道自己實在走不動了,要這樣走回去,必要累死了去,每走三步,玄逾必要停一次,結果天色越拖越晚,兩個人既都沒有回府的心,這路又如何走的完?   一路上,玄逾不免多多挑起話題,問起這麼些年尹劍歸的生活是如何過的,尹劍歸這人倒也隱忍有度,諸多事情多麼辛苦他也從不曾向人言說,此時,卻把這樣一顆勞累的心,逐漸釋放開了,開始漸漸展顏。說到開心的時候,玄逾就故意拖他找地方坐下,聽他在各項任務中的優秀作為,聽他負傷獨自暗簾療傷,不免聽得自己傷感起來。   夜又開始深了,今夜是新君的長生祭典,天空被煙花照耀的好生璀璨,處處可以聽見歡歌笑語,畫樓高處有美人對月梳妝,煙柳橋頭有君子們吟詩彈唱,人們是否還在為了上一次政變而不斷嚐試反抗,已經不是江湖中人該去過問的事了。   長生祭的高潮在子夜時分,將會將所有的高潮推在了這個時刻,那時候,將是百花齊放,新君將站在鍾鼓大樓上向天祈福。   聽到祭典是如此隆重,玄逾開心極了,說著,定要看完了這祭再回司馬家,兩個人童心大起,穿過層層人群來到了鍾鼓大樓下。所有的人都在歡慶。   時間一步步接近著子夜正刻,玄逾不知道,尹劍歸也沒有料到,就是在這樣一個舉國歡慶的時刻,陰謀已經漸漸拉開了它的序幕。   相比之下,略顯冷清的司馬家的大堂上端坐著的司馬舞韶品著淡茶,剛送完了上官茗回家,嘴角勾出了一個不太合他氣質的笑容來,“子夜了,小寶貝,你終究要回到我這裏來……”   €€禮恥舊照驟雨霜   “堂主,堂主請留步!少堂主正在休息……”一個小丫鬟的聲音。隻聽見她頭上珠華搖搖的玎玲聲響,聽不見夜聖堂堂主的邁步之聲。   “你竟然敢忤逆我了?”不似生在人寰的聲線空靈飄起,淺藍色衣衫山水花飾的淩潺如風一般飄向淩子鷲的房前,小丫頭攔他不住,卻也隻能照著淩子鷲的吩咐辦著。   忽聽一聲巨大的聲響,伴隨著吱吱啞啞的聲音,朱紅色的雕花門被從內部打了開,而正雙目緊閉不似在沐浴似在享受的淩子鷲自得清閑地躺在浴桶中,一陣帶著微微寒意的風吹了過去,淩潺背貼著門欖,左手抓著右手衣衫嘖嘖欣賞著這幅景致,小丫頭自是不好多說,退了下去。   隨著淩潺風一般地光臨,那讓人無法看清他是怎樣靠在了浴桶邊的時刻,這門又悄然拉了上,掩了去,內房中的一幕幕不為人知的亂倫開始惟妙惟肖了。   淩子鷲睜開了那雙妖嬈狹長的眼睛,道了聲:“父親……好久不見了啊。”   “回來不曾叫人通報?子鷲有把我放在眼裏嗎?”淩潺的聲音沒有雄渾的底氣之感,反倒是飄忽讓人有居高臨下之危。說著,也不論自己身上繁重的水袖羅衫,把手神到淩子鷲麵前,端起他的臉,看了半天,說道:“子鷲,我可是越來越愛你了……”   你愛的是母親吧,淩子鷲心裏一恨,為什麼?即便是這樣,自己為什麼仍願意做一個女人的替身呢?自己是愛他的吧,他明白嗎?愛到想要把他禁錮起來,想要完全控製他,占有他,甚至是殺了他!盡管這個人是自己生父!這難道就是自己醜陋心中最後的底線和欲望嗎?完完全全變成自己的,融化到自己的身體裏來,自己的,自己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擁有!他的心裏也隻能有自己而已!   “父親待我沐浴完畢再……”未等淩子鷲說完,已經有唇已經貼了上來,為什麼你這熾熱的唇,讓我真真感到心中寒冷,你為了誰而動情,為了誰而燃燒起了本能的欲望!   淩子鷲為了這貪歡一餉忘記了一切,忘記了自己多麼想從這屈辱和挫敗的感情中得到解放,忘記了自己本是男兒的高傲和尊嚴,忘了自己為眼前這個和自己亂倫的人準備的毒藥!他盡情地擁著淩潺,忘乎所以地吻著,一邊褪去了父親身上的層層衣衫,一邊從熏香浴桶中和那人癡纏到了床上,羅幌放下後,那片洞天裏躺著衝昏頭腦喪失理智卻仍願複醉不願醒的二人,天翻地覆地做這世人不齒的事來。   “是你殺的藍黃二旗主?”淩潺重新穿好衣衫,走出了這混亂的床幃。   “他們失手日耀,便是該死……”朱色重幕之後傳來淩子鷲脫力的聲音。   “你可真敢做啊!不怕我的懲罰?藍黃旗主可是我的得力助手……”淩潺聲線帶著威脅帶著恐嚇。   “蘇戊沒死,我已發了血羽令下去抓活人……”說著,淩子鷲也從厚幕中走出,發絲淩亂,麵色潮紅,他重新批上朱色衣衫卻不係扣。任外褂散漫垂吊。   “嗬,沒想到你還挺為我著想的,你可知道三月後的上官家和司馬家聯姻和同時將舉辦的傳劍大會?”   “江湖早已傳開……”   “沒錯!所以……”淩潺冷哼一聲,繼續說道:“所以!我要你提前毀了上官小姐的清白!讓她對你死心塌地。”   淩子鷲心下一驚,果然!自己永遠隻是工具,可以隨便讓自己和其他的人上床,他從來都沒有注意過自己和他翻雲覆雨的時候,真誠的感情流露,他從來!從來!從來都沒有愛過自己,既然是這樣,那也沒有什麼好奢望的了!   淩子鷲漸漸走到小桌前,將事先準備好的放有“殘情”的酒倒了出來,說道:“父親舍得讓我和她上床嗎?”   “我當然舍不得,但為了我們的大計,我也要你去做了……”淩潺接過淩子鷲遞上前來的酒,正準備喝,卻停了下,繼續說道:“你可知道,日耀神劍,可以讓人起死回生!”說著,居然眼睛裏放出了柔情的光芒,這是躺在他身下多年的淩子鷲少有見過的,也是他一直的追求和無奈。   隻有在提到母親的時候,他才會有真正的溫柔。自己的出生,真真是一個錯誤,或許是一個滿足他欲望的發泄工具。最後一點私心也在這樣的一個不為大堂主所知的時刻因為他的一個眼神而徹底被擊甭了。他再次狠了心,縱然是這樣!我還是愛你的!愛你愛到要殺了你!   他端起另一個酒杯,說道:“好!就為了我們的大計!幹了這一杯!”   淩潺高興到了昏眩狀態,他走過去,摟住淩子鷲的腰,說道:“絢羅,我等著你回來……”說著,又在淩子鷲頭上落下一吻。   淩子鷲心下恨得不能再恨,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他還愛著母親!縱然是這麼多年,和他一起共赴雲雨的人是自己,為什麼他一直想著另外一個人。他忽然激動高聲道:“淩潺!你!你愛過我麼?”   淩潺仿佛從夢中驚醒,把眼前的人摟得更緊,柔聲說道:“自是愛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的刹那之中,或許,我永遠也走不出你的束縛,淩子鷲用力回擁著淩潺,撞開了一杯本可以控製他的毒酒。   我一直想要的,隻是你的心而已,你明白嗎?我的父親?   €€纏綿最是難了斷   陽光明媚的下午,西門驛碸已經起身,此刻正和他惟一的親弟西門驛艨泛著小舟在自家湖上,看著秋色漸近,有楓葉片片飄落水麵。西門驛碸道了聲:“驛艨,此次事件,辛苦你了……”   “哥哥怎麼這樣說,換做是我,哥哥也會做出同樣的事來。接下去的傳劍大會,還等著哥哥早日恢複身體,要再次贏得日耀,莫讓武林人眾看輕了我們西門。”西門驛艨麵若桃花,含笑泛著紅暈,除了那雙失了色的雙眼,一切都這麼和諧。   “說的是,那事,我自有應對方式,傳劍後幾日,可就是你的生辰不是。想要什麼呢?哥哥送你……”西門驛碸聲音輕柔地說道。   “哥,我們毀了那日耀吧……”西門驛艨小聲地詢問著,卻此時湖邊傳來了月凰的聲音:“二少爺,二少爺!今晚新君祭典,我們一起去吧!”   西門驛艨雖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傳達給他哥哥,卻被月凰這話挑起了些興趣,但見他在那瞬間隱藏起了喜悅,說道:“不了,你和月冥去吧,記得早點回來。”   “一起去吧,驛艨,我知你想去熱鬧的地方呢,有我一起去,沒事,這麼些年了,你少有出門,倒像個大家閨秀了。哈哈”西門驛碸怎會沒有察覺驛艨那顆缺少歡樂的寂寞內心。   “可哥哥身體吃得消嗎?”西門驛艨擔憂地說著。   “當然,沒什麼好擔心的。”西門驛碸望向那無光的雙眸,把手撫上了弟弟的頭,說道。   兄弟二人用過了膳,由滿心期待的月凰打著燈籠,兄弟二人用過了膳,由滿心期待的月凰打著燈籠,開始往城的中心湖泊出發。   月冥扶著西門驛艨登上了馬車,車中還有年少有為的影字隊樓主,那個為了解藥而偷劍被抽了三百鞭的少年影惟,西門驛碸對他點了點頭,道了聲,出發吧。   入夜的天城,一派喧囂,畫橋湖畔,多是才子佳人對月吟詩。西門驛碸一身華貴白衣勝雪,手持折扇,引來人群的陣陣騷動,但人們更多的是驚豔於今夜長街為了祭而擺開的各種遊樂,有最最傳統的燈謎,也有各式糕點,一路歡歌笑語,讓人流年忘返。西門驛碸隻覺此刻卸下了身上的重擔,偶爾藏匿在這個偌大的世間,或是隱藏在眾多的人群中,並非迷失自己,卻在感受一種久違的鬆弛。   身邊陪伴自己的是最信任的人,其實這一生,也沒有更多的所求了。   縱然是不可視物的西門驛艨此刻也是快樂幸福的笑容蕩漾在他的臉上,一邊吃著各種糕點,一邊用手挽著西門驛碸,如同少小十分,自己纏著年長著兩歲的哥哥要出門溜達一樣。隻是現在心境不一了,如今,這樣的纏繞已經成為了羈絆。   漸進子夜正點,所有的禮炮都送上了天,將著鍾鼓大樓廣場照耀地如同白晝,舉國歡慶的時刻,西門眾人也切身進了擁擠的人群中,等著最後一記禮炮上天成了豔麗的絕響之後,新君終於出現在了樓之平台之上,西門驛艨拉著哥哥手,問道:“現在又怎樣啦?”   “驛艨不要急,新君出來了啊。恩,還算是有君主氣質的人。”希望他能帶給我們太平些的日子,西門驛碸心下低笑。   “是嗎?我們這東怏國不會在亂了吧!”   “二少爺,就算君主易位,江山易主,還有這永遠的這江湖呀!”月凰道了聲。   西門驛碸看著周圍的人,站在他身邊的是一個身著玄色衣衫的人,這種時刻,著這樣的衣衫的人可不多了。再看這人的眼神,似乎完全沒有關注高樓上的新君,反倒是定在了他身邊另一個歡呼雀躍的人身上。   西門驛碸也未多想,繼續抬頭,看著長生祭的進行。卻忽然聽見一聲急促地呼喚:“表哥!”   這一聲呼喚卻是把周圍人的都個吸引了過來,隻見剛才身著白衫還在笑吟吟的少年,眼下卻是痛苦萬分地按著自己的胸口,雙目緊閉著,半跪在地上,另一隻手還被玄色衣衫的人扶著。煙花火光的刹那照耀出了一張慘白的臉,還有玄衫人擔憂焦急的眉。   人群不免開始騷動,有人道:“發病了啊,年輕人,快帶他去看大夫!”   “身上備了藥嗎?”   “怎麼看起來像在發毒?”   “年輕人,別耽誤啦……快帶你哥哥離開這裏……”   時間緊促得由不得尹劍歸多想,他把一直拿在手中的長劍插在背上,一把把玄逾抱了起來,對著人群說了聲:“大家請讓一下。”   西門驛碸看到這裏,這才發現,尹劍歸的著裝是上官家劍風門的打扮,並且能配帶長劍,眼前這個人在門中定然職位不低,心下瞬間有個計較,道了聲:“小兄弟!我有馬車,我可以幫你一程……”   尹劍歸萬沒想到發話的人竟然是西門驛碸,雖說自己隻在房梁上見過這人一麵,但卻不會認錯的。而現在這樣的狀況,頭腦已經開始混亂的尹劍歸顧不了這麼多,說了聲:“有勞閣下了……”   “月冥!”   “屬下在!”   “帶這個公子過去,救人要緊!月凰!影惟!你們兩人來護送驛艨回家,注意安全。”   “是!”   就這樣跌跌撞撞,尹劍歸和玄逾這兩個諸多風雨磨難的人,又走進了西門家。   有多少事是最開始就是注定的?又有多少事情是超出了計劃的,是好,是壞,是否重要,都僅僅是一個選擇定論而已,世上的人都在爭,爭完之後,又真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嗎?   €€悲歌蕭漫朱色情   告別了司馬一家的上官茗,怎麼也找不到尹劍歸,心裏納悶著,去見一個人見了一天都沒了影子,虧的自己苦苦等候著,麵紗後的臉隱藏起來,看不見她的表情。   她隻道了聲:“走吧,回家。”便登上了馬車。車子吱吱啞啞地轉了起來,上官茗仍舊思維混亂地靠在車廂一頭,約莫一個時辰,卻還是沒有到她家。   上官茗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她探出了頭一看,結果發現自己到了個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心下一慌,對自己說了聲,鎮定!原本和煦的眸子瞬間冰封了起來,漸漸抽出了束在身後的長劍,站在不是很穩的馬車上,一切都很安靜,隻能少許聽見夜鶯啼叫之聲,讓人倍覺得淒惶。   上官茗雙手握住利劍,道了聲:“怎麼還沒到家呀,我累極了……”   車外坐的人用了很是明顯地沒有聽出上官茗已經察覺的事實的聲音道了聲:“小姐稍後,馬上就到了。”就在話音落下的那時刻,上官茗鼓足了力將劍推向了坐在車前的簾後的影子,卻不料,那影子竟忽地騰空而起,讓上官茗撲了個空,立馬一堆細針呈網狀圍了過來,說時遲,那時快,上官小姐畢竟不是等閑貨色,用長劍劍氣圍繞腰間,將自己包裹在一個真空狀態,回旋中,強大的內功撕裂了整個馬車,掃開了所有飛來的毒針。   輕盈落在地上的上官茗,抬頭望向站在樹上的那個妖嬈的紅色衣衫男子。狹長的眼,朱紅的唇,再加上滿身不正常透露出嫵媚的妖氣。上官茗此刻比這個男子看起來要更加剛強的多。她道:“卑鄙小人!竟敢暗算本小姐!”   “恩!不愧是上官家大小姐,還是被識破了!”紅衣男子笑道。   “來者何人!又有何事?你這大禮本小姐收下了!”上官茗畢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對這樣的場麵毫不畏懼。   “在下來和小姐喜結良緣啊!小姐真要從了那沒用的司馬舞韶嗎?在下可是傾慕小姐多年了啊!”男子說話間再次將扇子中的銀針射出!   “笑話!”上官茗冷哼一聲,一劍擱開所有飛針,轉身就走,說道:“我不管你哪道上的!今日我放了你!日後再見你要輕薄本小姐,定讓你死無全屍!”   說話之間,瞬息萬千,上官茗剛轉過了身,卻見到那張皎好容貌的臉出現在自己麵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摸上了上官的臉,道:“小姐,真不喜歡在下,在下可是惟小姐不娶之人!”上官茗一邊驚恐著這人悄無聲息的輕功,一邊再次抽出長劍,卻發現這樣的距離根本不適合長劍來發揮功力,想要退開,卻被這男子死死扣住,她奮力推出一掌,卻被這男子輕易閃躲過去,男子又是送上了拿手的毒針,“小姐真不要試一下這陰陽合和的滋味嗎?”   “你個畜生!放開我!”上官茗自知不是對手,再道:“不要碰我,你若敢動我!定要你滿門死無葬身之地!”   “小姐的口好毒啊!枉在下一片真心……世人都未見過小姐的臉,讓我一賭為先如何啊?哈哈。”說著伸出另一隻手去摘上官茗臉上的麵紗。   “不準摘開!你敢!”上官被逼得急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看在男子眼裏,心下卻在偷笑,我對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實在沒有興趣,若不是為了父親,我才懶得理你。   男子再道:“由得了你嗎!”語氣剛烈,似乎在發一場很大的脾氣,可也隻有他自己知道這並不是衝著上官茗來的。   伴隨著兩行清淨的淚水落下,那神秘的麵紗終究是在這樣的時刻被摘了開來。   上官茗睜大了眼睛,任憑淚水流滿了臉,而紅衫男子卻也微一錯愕,扯開她麵紗的手半天懸在空中沒有放下。   上官茗就趁著這一刹那一掌向前推出,用上了八成的力。男子錯愕歸錯愕,卻也提起真氣對上了這一掌,兩個人的嘴角都開始滲出了血絲,而此刻上官茗的雙眸卻是像要燃燒一樣血紅血紅讓人害怕,她低吼了一聲,楞是強行提出所有真氣,真真是不顧自己性命了,一般人抗敵時,總會留下二成或一成功力,為防止意外的時候可以自行療傷。   看到玉石俱焚做法的上官茗,男子心下略略無奈,既然在這江湖中,無論男女都一樣注重尊嚴和自己的原則,強行辱了她這個好強的女子,看著這樣一束驕傲的豔花被自己折斷了柔韌的枝條,不得不低頭的時候,男子隻能再次在心中默歎一下,稍做了些惋惜,再提上了一成力與上官茗對抗起來。   漸漸地,本是高懸的明月忽然掩了去,天雷陣陣做響,不多時,小雨淅瀝逐漸轉成大雨傾盆,將這名門傲慢的女子悲惶的叫喊湮沒在了這樣滄寂的夜中……   €€霜刃殘跡幾多恃   去西門家的路不算長也不算短,約莫一個時辰後玄逾躺在車上失了動靜,隻有黑長的睫毛覆蓋了那雙清靈的雙眸,尹劍歸再次糾結了眉頭,輕聲喚了聲:“表哥?”   西門驛碸看在眼裏,心下想了又想,上官家人的表哥怎麼是這樣的打扮?這衣衫怎麼看起來這麼像是司馬家的?難不成這兩家人一直有密切聯係,這原本才要聯姻的兩家,什麼時候關係已經這麼緊了?自己疏忽啊,他說道:“看來他已經過了毒發時辰,眼下是脫了力昏睡過去了……”   尹劍歸點點頭,雖不明白為什麼西門驛碸會在這樣的時刻願意幫助自己,自己身上的打扮,他應該很清楚自己是上官家的人,這三大家族不是到要幹壞事的時候才能團結的麼,如此可笑,現在救自己,難道他看出了什麼?尹劍歸把目光定在了玄逾身上,心裏道,無論怎樣,我定會護你平安。   不多時辰,漸漸下起雨來,這樣的陰霾氣氛,最是合適陰謀的醞釀。雨越來越大,也可聽見雷聲轟鳴,在嘈雜急切的雨聲裏,馬車停了下,西門驛碸道:“到了,閣下請。月冥,你且去通知月笙快快到碧淨軒,還有,順便通知月淥,叫她返回接應驛艨他們。”   “屬下這就去辦。”月冥應了聲,迅速沒入滂沱大雨下的西門家中。   等輾轉安頓好了,換上了幹淨衣著後,尹劍歸帶上房門走了出來,隻見月笙提著藥箱匆匆趕了過來,道:“大少爺,誰傷了?”   “人在裏麵,你去看下,應該是舊疾……”西門驛碸拉開門,送了月笙進去,卻又見月淥趕了回來,急切地道:“大少爺,二少爺已經回來了,正往這邊來呢!要不您先換下衣物?”   “好吧,你帶這位公子去偏廳稍做休息,我們在那裏等月笙消息。”西門驛碸對尹劍歸略一點頭,示意他跟隨月淥,而尹劍歸卻推辭道:“我就在這裏等著。”   “放心好了,月笙可是最值得信任的大夫了,你別看他年輕,他懂的很多的。況且這裏是西門家,不會失信閣下,閣下一身都濕著,隨她去換身衣服吧。”西門驛碸微笑地勸說。   雖然是嗅到了一些詭異的氣息,各懷心思的兩人還是無法完全了解對方在想什麼,尹劍歸想著,玄逾既已這樣,自己卻無法施救,先等了消息再說,他望了已經睡得很安穩的玄逾一眼,隨著月淥退了下去。   而西門驛碸並沒有離開,反倒是推了門進去,月笙的眉頭已經擰成了川字,一邊診脈,一邊不斷地刺穴。見到大少爺進來,說了聲:“您進來了?”   “有什麼發現?是不是中了毒?”   “是毒沒錯,但,好生蹊蹺啊……”月笙有些疑惑。   “說說你的發現……”   “眼前這人應該是身懷絕技,但他的脈象很是虛弱,應該起先被一種劇毒衝撞過,現在卻是滿身曼佗羅汁混合著,壓住了前次的毒性,不過……”   “不過什麼?”西門驛碸追問到。   “不過,此人內力深厚,武藝卓越,為什麼會中了這毒,又為什麼會迫不得已要用曼佗羅汁吊命?”   “毒藥續命?”西門驛碸疑惑了。   “是的,他正在用毒藥續命,這個樣續命其實也撐不到很久,每日子夜正點他便會毒發一次,每次毒發都是折壽的,直到完全力竭而死!”   “如此殘忍!哼!看來上官家的人也善良不到哪裏去。”西門驛碸一聲冷哼,讓人不寒而栗。   “要去告訴剛才那位公子嗎?似乎是他親人。恩,我再看看……恩?奇怪……”月笙又道。   “說……”   “他的武功!”   “武功?”   “好象是失傳已久的天成七決!”   “什麼!怎麼可能,你探仔細了……尹玄兩家不可能還有人生還!”西門驛碸話音未落,“等等,那人喚他表哥,難道,真的是……”   “沒有錯的,”月笙繼續說道:“一般的武功路數,都是一脈陰貫,或是單脈陽合,世上隻有一種武功的內功心法與此不同,那就是天成七決,它是唯一一種兩脈同時導入體內的絕學,但若是沒有強大的護法,這個武功很難練成,所以,一般說來……”   這時候,卻聽見床上少許動靜傳來,那個剛在睡夢中的人已經醒了,玄逾拉開被子緩緩地坐了起來,起先是搖了搖有些沉重的頭,而後再抬起迷離的雙眼:“到底又是怎麼了?你們是誰?”   “閣下不記得了嗎?”西門驛碸首先答話。   “記得什麼?”玄逾撓撓頭。   “閣下剛在鍾樓下昏了過去,和閣下的表弟一起來到我家……”西門驛碸準備開始套話了。   “恩……噯?他人呢?”   “尚正在偏廳休息。”   “啊!多謝壯士救命之恩!”   “恩?沒。沒事……”西門驛碸顯些被玄逾跳躍性思維帶得混亂。   “啊!那我們不便叨嘮,這就告辭了!”玄逾雖然仍舊感覺提不出力氣,卻還是站了起來,他並不是傻子,本在月笙搭上自己脈的時候,就已經醒了,江湖人的命門怎能隨便被扣住。既然對方已經要識破自己身份,眼下惟一該做的事就是走,自己完全沒有體力來對抗這個大家族的人。若是今日被困在了這裏,娘一生的心血都要毀了。   隻要有辦法就走,沒有也要想出來!帶上劍歸,他應該還什麼都不知道。   “閣下可以在我們這裏休息,直到傷完全好了為止……”西門驛碸言辭誠懇。   “不了,我還是……”玄逾剛想推脫,忽然月凰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在西門驛碸耳邊說了幾句,說得他臉色巨變。   隻聽西門驛碸道了聲:“是不是真的有救?我們這就過去,月笙!好生照顧這位公子了……”說著,也不待他們答話,匆忙消失在小樓。   玄逾雖不知什麼事讓這狡猾的人忽然失去了研究自己的興致,但著不失為一個好機會逃出這裏,他對月笙道:“在下十分感謝你家主人搭救之恩,隻不過在下實在是有要事在身,不得不離去了……”   “你胡說!”月笙異常激動。再道:“你莫要瞞我了,雖我是西門家人,卻是個醫者,所有的病人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你知不知道自己還有多長日子了?”   玄逾一改玩世不恭,說道:“真的謝謝閣下了,鄙人自己的事情,鄙人會想辦法解決的。”   “你可知道現在他們是用什麼來給你續命嗎?毒汁曼佗羅!你知道嗎?每天一次發毒,陽壽驟減。我真不明白,你一身武藝,怎會落個這樣的……”看來真是醫者父母心,月笙對這樣的人,雖立場有別,卻無法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