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四:羽觴獨酌(2 / 3)

“小的在……上官公子請吩咐……”來人一身藍衫。

“西門少爺怎麼還沒有過來?”將近兩個時辰了不是。

“這……小的有所不知……”

“上官兄找我呐,我這不是來了嗎……”司馬舞韶挑著這時間點來了。

“他剛才又發毒一次,我幾乎摸不到他的脈……”尹劍歸麵露憂色。

“又發了啊,看來要趕緊了……上官兄似乎很緊張這一位冷公子,看起來,你剛給他輸過真氣吧。”司馬舞韶睜著大眼睛,挑逗般地說著。

“緊張?我並沒……”尹劍歸否定到一半,忽然自覺理虧。

“好了,我來救他……你先行回府休息吧……若是有什麼消息,我會派人去貴府上的……”

“但是……”尹劍歸欲言又止。心下想著,既然伯母都願意相信這個仇人家的人,自己還有什麼好非議的呢?眼下並不是值得***身份的時候。隻說了聲:“好吧,明日我再來造訪……還要勞煩司馬少爺了……”尹劍歸做出一揖。

“你就放心好了吧。”司馬舞韶自信萬分地笑了。喚出小童送尹劍歸一行回去上官家,順便把自己一點禮物稍過去給上官茗。

這個明亮的房子,最終是剩下了司馬舞韶和玄逾兩人。司馬舞韶拉上門之前說了聲:“好好守在這裏,不要讓任何人進來。等下不管聽見什麼聲音都要當做沒有聽見,知道嗎?”

“屬下明白!”

司馬舞韶滿意地拉上了門。沒過多長時間,房間裏就傳來司馬舞韶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侍衛立馬就衝進了房門,卻見司馬舞韶完好地坐在幾前喝著茶水。他抬起頭來,斜了侍衛一眼:“我剛才是怎麼吩咐的?”

藍衫侍衛馬上跪下,道:“少爺吩咐不論聽見什麼聲音,都……”

“那你是怎麼做的?”司馬舞韶笑眯眯地說截斷了他的話,忽然目光變得很凶煞,說道:“去刑房領罰!”

“是!”

司馬舞韶再次拉上房門,看著躺在床上的玄逾,笑得格外開心。

“小寶貝啊!這毒分明就是千曲湖水千年毒冰的毒,玄家人還真信了我!”說著,就用手撫摩上了玄逾的臉,“你分明就是住在千曲湖旁的玄家人。還說姓冷……自家人中了自家的毒,卻沒有解藥,我一個外人又怎會有解藥呢?可憐的小寶貝啊,但是你可不能死了,你身上的血,對我來說可是有大用處的啊,炅劍就等著你來開封了,哈哈,既然都是要死的人了,就用曼佗羅汁為你吊命吧……哈哈哈哈哈哈……小寶貝,要感謝我用這麼珍貴的的毒藥啊……”說著,興奮萬千的司馬舞韶把手中的那一罐湯藥灌入了玄逾口中。

曼佗羅汁,自服食那日起,不論病重,將死或是一個健康的人,都將隻剩下十日性命直到十日後再次服用,而這十日內,服藥者除了每日子時毒發咳血以外,其餘都與常人無異。服用曼佗羅汁無疑是飲鴆止渴。服用者將日漸消瘦直到生命枯竭殆盡的那一天。是一種延緩死亡卻又是誘發死亡的終結性的藥物。

車子緩緩地在路上行使著。終於到了上官府邸門前,上官家明顯沒有西門家的威儀,沒有司馬家的莊重,卻也是不失典靜。尹劍歸扶著玄鶯下了車,說道:“在這裏,你可要喚我上官劍歸,切不可***了身份。”

玄鶯點了點頭,說道:“我自有分寸,麻煩了……”

“你還知道回來!”一個尖銳聲音響起。這個風姿卓越的紅衣女子,仍舊是一身勁裝,神采奕奕地走了出來。

“小姐……”尹劍歸躬身道,“這是司馬大公子給您的禮物!”說著,就把一個精致的小箱子遞上前去。

“司馬的東西我不要,她是誰?”上官茗開始上上下下打量起玄鶯來。

“小女子姓冷,是個孤苦女子,日前得上官公子相救,願意……”說得淒楚。

上官茗卻也相信了個大半。說道,“好了,既然來了上官家,就好好做事吧,你會武功嗎?”

“少時承蒙恩師指點過一二……”玄鶯把頭勾的很低。

“恩,恩,清憐你帶這冷姑娘下去,我有話跟劍歸說。”

玄鶯看了一下上官茗,再望了一眼尹劍歸,做了一拜,跟著那女子轉到後院去了。

“你哪裏去了?說……”

“屬下偶得寶劍消息,現在卻散了……”

“那你卻見到司馬家的人了?還帶回來一個女子!誰知道你是不是打聽劍去了?”上官茗不服氣地說。“你的臉怎麼這麼白?身上有傷?”說著就來探尹劍歸的脈。

尹劍歸把手一縮,說道:“無事……”

“你做什麼一直躲著我?”上官茗哼哼。

“小姐若是沒事,我要回房休息了。”

“劍歸,你站住!”上官茗終於要爆發了,尹劍歸停住了腳步,站在上官茗的前麵,忽然一下,上官茗從尹劍歸身後抱了住了他,小聲說道:“我喜歡你,你以後不準帶其他女子回來!這次就原諒你了。”那妙曼誘人的豐腴身姿緊緊地貼在尹劍歸身上,是個正常男人都會心動吧!可他卻推開了上官茗,轉身說道:“小姐,劍歸可是下人……”他連忙找了個借口演示著。

“這不是問題!隻***喜歡就好!劍歸,爹說過,我的麵紗隻能給喜歡的人看,我給你看我的臉。”說著上官茗就要將那一層神秘摘了去。

尹劍歸卻壓住了她的手,說道:“小姐,劍歸對小姐並無……”

“我不信,你!你騙我做什!”上官茗生氣地嚷嚷。“你果然喜歡剛才那個姓冷的姑娘。我這就去去殺了她!”

尹劍歸搖搖頭說道:“我並不喜歡她,我喜歡的人是……”聲音卻在這裏戛然而止了,為什麼心中浮現的表哥那雙無瑕的眼睛,耳邊回響著他說願意陪著自己一起死的誓言來?為什麼剛才想說出來的名字卻是玄逾?

但是上官茗沒有給他多想的時間,隻聽她追問道:“你喜歡誰?”

“小姐,我說錯了,我沒喜歡誰……”

“算了,你有心狡辯……”但是上官茗卻心知肚明,這麼些年,眼前的這個男子,根本沒有接觸過什麼女孩,若論感情,自然是對自己的最深刻。略一歡喜,說了聲:“你去休息吧,我還有事要忙,不要忘了我的心意。”隻有那雙眼睛顯露著淺淺笑意。

癡情兒女無情淚,多少離歡悵恨一笑難相逢!

靜謐的夜,總是給人無限遐想。

一道黑影,在西門家的上空穿過,痕跡全無。低低地掠過這華貴的高樓,黑影終於在一處廂房停下。他細細俯***子聽了聽房間裏的動靜。

隨之而後,翻身落在房間裏,屋裏很黑,隻有月光透過窗子灑進房間而已。一個玄色衣衫的男子,正坐在桌旁,似乎在等待黑衣人的到來。

“來了?”男子站起身來。

“月昊,念你我交情一場,交出日耀,我放過你!”黑衣人道了聲憤憤。

月昊轉過把雙眼盯上黑衣人,道:“此刻,我是為了老爺守護著劍而已!”

“你真是月字隊的恥辱!難道驛碸不是你朋友嗎?你不想救他?”怒吼一聲,黑衣人看起來極其生氣。

“廢話少說,影樓主,接招吧。”

兩道黑影竄上房頂,開始打鬥著起來,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月昊向前劈出一掌,緊接著非身向前再推出一掌,輕靈的影惟如巧燕,忽地飄出幾步,全全避開這接踵的致命兩掌,而後忽然一個回旋側飛,返到月昊之後,給出一掌用上七成功力,沒想到月昊居然中了招,立時,鮮血灑遍了他的衣襟。

“你!”影惟覺得月昊完全有能力避過這一掌。

“技不如人,你帶走日耀吧!”月昊站起來,繼續說道:“別忘了月凰也尚在毒噬之中。”

“好!爽快!我影惟總算沒有錯看了你!你要如何同老爺交差?”黑衣人不免有些擔憂。

“勿須多慮了,救人要緊!”

影惟匆匆點頭一下,回到房間,卻又見另一個身影,背負著雙手,手上正拿著他剛想拿回的日耀之劍。影惟不會認錯這個身影,這人是——西門昶。

“你倆的戲演完了?我很是奇怪為什麼月昊堅持自己來守護寶劍,想要用自己的命來給那兩個小毛孩報恩?不要忘了,給你們今天一切的是我西門昶!”說著,他轉過頭來,眼睛裏布滿了血絲,也不知是勞累,是憤怒,還是為了眼前的事憂心?

影惟明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卻還是動了手,到了這一步,沒有退路了,不能成功,那就成仁罷……

三招不到,就敗下了陣,西門昶冷哼了一聲,:“不自量力!來人,把月昊和這盜劍之人帶到水牢!囚禁起來,三日不要給飯吃,賜給他們每人五百鞭,要讓他們好好反省!”

馬上就有人應聲把這兩人五花大綁,西門昶走過去,扯來了影惟臉上的麵巾,再次傲慢地冷哼一聲:“小小樓主,如此不自重!全部拉下去,今後誰人再敢打劍的主意,罰的可就不會這麼輕了!哼!”

“西門昶,你定會後悔!”影惟被拉走之前最後一聲狠話,聽得西門昶渾身一顫,道了聲:“趕緊拖走!”

隨著清晨的第一聲雞鳴,曙光送出了溫暖的太陽的腦袋。還有沒有多出的機會,多出的一天,或者再多出的一個時辰,幾近崩潰的西門驛艨一言不發地坐在床沿,緊握著西門驛碸的手,此時的西門驛碸睡的很安靜,身體也停止了前幾日一直的高熱,隻是那張臉,一成不變的死氣和蒼白,突然聽見月冥“恩”了聲,西門驛艨眉頭一皺,問道:“怎麼了?”

“大少爺,似乎要醒了?”

“真的?哥哥,聽得見我聲音嗎?”西門驛艨迫不及待地問著,一邊撫摩著西門驛碸的臉,滿臉期待。

隻聽見一些細細的聲音:“驛艨快逃……快逃……”西門驛碸仍舊不是很清醒。

“哥哥,哥哥,我該怎麼辦?怎麼辦?”西門驛艨把頭埋在柔軟的被子裏,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他也知道此次影惟失了手,人啊,等到絕望一步步都近的時候,心中的惶恐,總是在漸漸迷漫開來的。

正如此刻的西門驛艨,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又多少天沒有合眼了,他隻知道,他的珍寶就此就要消失了,伴隨著那最後一絲殘存理智的大哥,一直叫自己快逃,這樣一個人,叫他怎麼去愛?怎麼去護?即便是注定要浪跡天涯的愛戀,西門驛艨也未曾後悔過。

他忽然站了起來,說道:“月冥,我們去水牢東廂……”

“二少爺……這劍……還有那蘇家公子……”

“放他走吧……哥哥若是不在了,他死不死都沒有意義了……所有一切都沒有意義了……真的……”他的語氣幾乎平靜的背後,月冥知道那數不盡的哀傷和絕望。

一路小轉,水牢一個房間被打了開,火把燃了起來,蘇戊有些呆滯地坐在地上,西門驛艨,推開了門,隻蒼涼地道了一聲:“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