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就是我的姐姐,在我五歲的時候,因為當年跳江而流下的後遺症的折磨終於是去了。”尹劍歸有點激動,看來姐姐在他心中的地位是很重要的。五歲的時候,就失去了唯一關心自己的親人,這不免又讓同情心有些泛濫的玄逾又開始自我反省起來,這麼些年,自己又在哪裏,和小師妹的鶯鶯燕燕,而讓這樣一個孩子獨自背負著仇恨,潛伏在上官家,玄逾覺得自己虧欠他太多了。
“對不起……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玄逾說著,此刻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該說什麼好了。
“表哥啊……”尹劍歸突然轉過身來,“道歉是要有行動表示的啊。”說著,說著,尹劍歸整個人撲到玄逾身上,玄逾以為他又要跑到自己懷裏痛哭一場,沒有反抗,反而更加緊緊地擁住了他。隨之而來的是頸部的一陣酥麻的感覺。在他眼前發黑之前,聽到了一句冷聲入骨的話:“對我沒有幫助的人,和姐姐一起陪葬吧,複仇的事,我才不需要你幫忙,你能幫我的就是給我火刖劍罷了。”再聽完這句寒心的話之後,玄逾徹底失去了知覺。
“二少爺,月樓主回來了!”小童急匆匆地跑上前來,報告給西門二少爺這一消息。
西門驛艨站了起來,小童連忙過去扶住,他說道:“大哥呢?找到了嗎?”
“二少爺,屬下月昊,樓主為了找到月凰,用了情蠱銀針刺穴,現在正在休息。”月昊前來複命。
“荒謬!居然隨便就用……”西門驛艨氣月冥不知分寸,“等等,是不是在蘇家找到的?”
“回二少爺,是在蘇家地下倉庫找到月凰,卻沒有大公子身影,不過,想來大公子武藝高超,肯定不會被困在蘇家的!”
“那為什麼現在還不回來?我要到現在才知道蘇家人不安好心,自己一時貪玩,卻是害苦了大哥,要是大哥出了什麼事情,我非要讓這兩兄弟嚐嚐西門家的酷刑不可!”西門驛艨略顯混亂,轉身又說:“我剛才已然吩咐了影樓主及其影隊眾人盯緊了這兩隻狐狸!居然敢利用我打西門家主意,等等,你剛才說什麼,月冥用了銀針刺穴……”
“……”月昊被這有些沉悶的氣氛弄的壓抑,從來沒有見到溫和的二少爺發火,看來,這大家公子都是不好惹的啊。
“銀針刺穴!月冥是在提示我嗎?用這個方法來找到大哥!月昊是嗎?去左廂房把我的銀針拿來,我怎麼沒有想到這樣找大哥呢?”久違的笑容漸漸浮上了這張略顯得蒼白的臉上。
“二少爺,使不得啊!”月昊連連勸阻,“二少爺,這針用下去,每一針都痛入骨髓,不是針痛,而是這這情蠱磨人,月冥樓主武藝卓越用了這針尚且暈迷之中,沒有深厚內功護體的二公子絕對受不了這蠱毒的!況且,此蠱必須在一裏見方的地方才能感應到對方,不見得大少爺就在這個範圍之內,若是大少爺現在也身負重傷,這蠱定會要了他的命!二少爺三思啊!”
好不容易有了一絲希望的西門驛艨突然又開始絕望了。他將桌上的紙狠狠地拽了起來。整個手都開始發抖,說道:“你可知道,我們要是晚了一步!大哥會出什麼樣的事來?你可知道,江湖有多少人覬覦我們西門家!你可知道!西門家多麼需要他,我有多麼需要他!我不能失去他,不能失去他,你明白嗎?明白嗎?疼痛我不怕!我隻怕失去了他!他是我親哥哥!”
恐怕沒有人會再想來傷害這個已經傷痕累累的男子,見他清秀的麵龐和那雙失去了光彩的眼睛任誰見了都會惋惜!可是事實就是事實,不會因為他淒楚而有任何的改變!
“二少爺,月昊走之前燒了蘇家宅子!但卻有另外一個發現!”
“快說!”西門驛艨抬起頭來。
“蘇家的宅後,有一條直通梧城的河,若是大少爺靠著水路逃脫的話,或許漂流到了梧城了,屬下已經派下人去尋找了,若是有發現,就會煙花示警的!二少爺一定要相信我們月字小隊的人,樓主也是相信我們才敢這麼冒險的,月昊一定會把大少爺完整交還給西門家!二少爺,驛碸也是我們的哥哥啊!”
“月昊……對不起,剛才過激了……我相信你們……我們此刻出發去梧城吧,我真的等不了了,他也等不了!”那雙眸子,滿是哀求。月昊看在眼裏少許不忍。
“好吧,我等會盡力保護好您的……”月昊妥協了。
“帶上銀針,影惟,明日和父親通報一聲,說我和哥哥出遊了,別讓他擔心了。”西門驛艨還是那麼肯定地說著。就如他說的一樣,自己不怕疼痛,不怕多年的思念的苦楚,不怕眼盲帶來給他的不便。他隻在意他生命中的那個人而已。
影惟應了一聲,漸漸消失在黑夜之裏,這畫樓之上,那個白衣公子為了心中那一抹今生的驕傲,不肯把淚水流下。縱然是他心中苦愁斑斑,憂心忡忡,此刻他隻是願意去靜靜地相信,那個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的人來。
世人恐,世人惶,緣生成孽怎相旁,三生隻歎錯惜遇,君本多情意多殤。
情長悠,情長瘍,真情何許門照當,碧落也可長相許,黃泉偎依無生恙。
玄鶯在林中奔跑著,一路不見剛才路標,心下慌亂又著急,她一邊安慰著自己,沒有關係的,一定不會有事的,自己是那麼真切地感到他的存在。她環視著四周幾乎一樣的景色又多少有些絕望。
忽見篝火煙起,心下激動萬分,連忙用起輕功飛躍起來。終究是看到了一座很隱蔽的小房子,心細的她找到了進去的門,入門就看到自己來時的馬被栓在這裏,房子很老舊,應該是很多年前的建築了,但是現在不是研究這個時候,天色漸漸轉暗,心下知道不得再有所耽誤的玄鶯大著膽子叫了起來:“師母,在嗎?我回來了!”
一切都是這麼的好運,裏麵傳來的久違的聲音:“鶯兒你們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我和老萊正愁沒有吃的呢,這裏我們已經打掃幹淨了,快些進來吧。”
“師母,鶯兒有愧師母。”玄鶯一邊跑進內堂,看到玄母坐在凳子上,像在休息,安心的感覺終於伴隨著淚水湧了出來。
“什麼有愧啊?是不是逾兒又帶你玩到現在,什麼吃的都沒有找到?這個孩子,就知道玩,他人呢?”玄母終於發現沒有看到自己兒子的身影了。
“師母,師兄他,他……”
“他怎麼了,快說……”玄母著急地站起來。
“師兄他消失了……我怎麼都找不著,我……我……”淚水就是不受控製地往***著。
“鶯兒莫要哭了,慢慢說怎麼回事,再哭就救不了逾兒了!”
玄鶯把玄逾失蹤的整個過程都說給了玄母聽,玄母一聽,大聲道:“你離開的時候那裏的時候,他進去多久了?”
“我大約等了兩個時辰,依舊沒有看到師兄……師母,怎麼辦?是不是師兄出事了?”玄鶯那好看的眉頭擰成了川字。
“兩個時辰,糟糕了,那湖水可是劇毒,縱然逾兒有神功護體,恐怕現在也要油盡燈枯了……”玄母冷靜卻也是麵色焦憂。“老萊,快,帶上藥箱子,我們去千曲湖!鶯兒快去把馬解開繩索。現在隻能賭天命未絕.”
“恩!鶯兒這就去!”玄鶯一把抹幹臉上的淚水,雖然不明白師母在說什麼,但是隻要能救出師兄,就算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甘願啊!
月亮開始探出了腦袋,黃昏的林子,殘陽血色,心憂的三人,匆忙趕到了那株奇異的大樹之下。卻見到剛才那華衣公子正在研究那大樹,摸了又摸,蹭了有蹭,嘴裏還叨叨著:“這樹好生詭異……”
玄母眉頭一皺,在馬車裏小聲對玄鶯說道:“有個礙事的人,鶯兒快點把他引開,不要讓外人知道了千曲湖的入口。”
“好的,鶯兒明白了。”到現在玄鶯才明白了,這顆古怪的樹就是千曲湖的入口,但是自己卻進不去,果然是因為不是玄家血脈吧。希望師兄無恙啊。於是她來到華衣公子麵前說道:“跟我來,我帶你去湖地。”
“姑娘終於是肯幫忙了嗎?趕問姑娘芳名!在下司馬舞韶。”
“跟著走就是了,我的名字,你不便知道……”玄鶯開始把他往另外一個地方帶著。心下琢磨著,這個人,複姓司馬,不會巧到是司馬大家的人吧。這個裝扮,難說,這個頭腦,更難說了啊!不過,隻要是來找千曲湖的人,都不值得去信任了。
玄母見時機成熟,下了馬車,用手摸著這樹幹,說道“若闌到訪!”
瞬間消失在這茫茫森林之中。
走進洞天千曲的玄若闌一眼就看到倒在湖麵上的玄逾,心下憂急,連忙跑到他身邊,大聲呼喚著:“逾兒,娘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摸著玄逾的脖頸處,還有微弱的跳動,於是把他拖出湖冰上,但看玄逾不僅唇色發紫而且通體已經開始發燙的毒發之兆,心想著,耽誤不得。給他喂下一粒藥丸,護住心脈,半拖半拉地把他帶出了這洞天之地。
臨走時,看到湖中央的躺著的一剪白影,略略歎了一聲:“癡兒,人死怎能複生啊……”
老萊見到玄母終於出來了,說到:“夫人,少爺怎樣?”
“已經中毒了,我們先行回去,放下記號,鶯兒會有分寸的。”
“好的,來的及嗎?”
“難說,已經毒發了……”
“沒有關係的,少爺自有天象的。”
“恩,趕快回去吧。”
當玄鶯終於擺脫了纏人的司馬舞韶,回到林子已經不見師母一行人,看到玄家記號,知道師兄定是救了出來,心上的石頭放下了一半,匆匆趕回小屋。
悅客來騰雲閣房內,三個風度翩翩的佳人坐在一桌好酒好菜之前,卻沒有人願意先行用膳。
藍衣男子道:“現四下無人,旗主有什麼吩咐就說吧!”
紅衣男子妖媚地笑了一下,狹長的眼睛又開始慢慢眯了起來:“大家都是旗主,又何需這麼客氣?好說,我們先幹了這一杯!”說著就舉起了杯子。
“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幹上這一杯。”黃衣男子說道。
三個人站起來,卻又隻端起杯子誰都不喝。紅衣男子笑了笑:“怕子鷲下了毒?沒想到夜聖堂的用毒高手也怕這個啊,哈哈”說著就把酒喝了去,“先幹為敬。”
“旗主說笑了,我等豈敢懷疑旗主?”蘇戊帶頭把酒喝了,蘇己看到哥哥喝了,也不好再有什麼微詞,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爽快!那我也不隱瞞什麼了!主上可是知道了你們兄弟兩個失手的事了……”
“你說什麼?不是隻有你知道麼?”蘇己拍案而起。
“起先是隻有我知道,可是隨我前來的各位弟兄們中,有人不想袒護你們,報了上去!你們在梧城的人已經全部收了回去了。”淩子鷲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來。
“你,你居然!那你還叫我們來這裏做什麼?”蘇己再拍桌子,氣到極點!
“事到如今,你們還有退路嗎?隻有我能救你們!”
為兄的畢竟冷靜許多,蘇戊說道:“旗主想讓我們兄弟二人做什麼呢?”
“還是藍旗主深謀遠慮啊,”又是陰毒一笑,如曼佗羅般***,“自然是要你們幫我反了淩潺!”
“反了堂主?他可是你父親!為何要反你父親?”蘇戊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淩子鷲,這個男人難道毒起來,連生父都不放過嗎?
“為何要反,這你就不要管了,總之,你們若是跟著我,還是你們的旗主,若不和我合作,怕是走出這個店,就有無窮無盡的追殺了罷,要知道,日耀寶劍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啊……”
這樣的問題橫在蘇家兄弟眼前縱然是沒有選擇了,蘇戊卻來了一聲:“這事情,恐怕不能和閣下商量了,蘇家兄弟從來都不畏懼這死亡,蘇己我們走!淩子鷲,我才發現你是如斯荒謬的人,為了自己的大業,連自己的父親都可以反!”
“嗬,我還沒有說完!難為藍旗主今天也激動異常啊!”淩子鷲笑得越嫵媚,蘇戊心裏就越寒。“我承認我是要反他,但是隻是讓他看看我的實力而已。而且,又沒有說要殺他,自家人鬧著玩的,不過是想請旗主幫忙,不想旗主好大的麵子啊,寧願被他追殺也不願意和我合作,況且……”
“況且?”蘇戊眉頭一皺。
“況且,你也不想眼睜睜見著你弟弟毒發身亡吧!”
“你!蘇己,你中毒了?”
“沒有,哥哥,我們走吧!”
“嗬嗬,真的沒有嗎?你運氣一周試試……”這男子又開始笑。
“怎麼樣?”沒有等到回答的蘇戊已經明白上當了。因為他看到了蘇己麵色痛苦地站著,額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整張臉瞬間慘白。
“拿解藥來!什麼毒?”蘇戊不免有一種,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感覺。
“你說是什麼毒呢?恩?嘿嘿……”蘇家兄弟覺得這個男子妖媚的笑容縱然是美麗卻肯定是這世界上最陰毒的。
“好你個‘玉麵毒聖’,今天算是見到你的厲害了!說吧,怎樣才給解藥!”
“彼此彼此啊‘修羅毒王’,自然是幫我做了事,我就幫他解毒!”
“你敢要挾我們,哥哥,我們走!大不了一死!”他還勉強想要站起來。
蘇戊用手按住了他的肩,說道:“沒有解藥,你可真是會死的!好吧,我答應你了,反正也此事也對我無害,不過,你定要交出解藥!”
“這是自然,我雖狠毒,卻很守信用!”紅衣男子顯盡了那一派不該屬於男子的媚態。看得蘇戊都不由為了他的美而楞了一下神。心裏卻想,你哪裏守信用了,我們的事情還不是你報了上去。不過眼下,為他做事,確實利大於了弊,其實自己也沒有選擇了,如此了吧。
江湖中行走,誰能不認栽幾回呢?罷了,這若大的滿城風雨,若是停了,也怕這不是這多多恩怨的江湖了。